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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记当年守岁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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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深水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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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2-16 10:10:4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来自:湖北武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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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欢多情未极,赏至莫停杯。
          酒中喜桃子,粽里觅杨梅。
          帘开风入帐,烛尽炭成灰。
          勿疑鬓叉重,为待晓光摧。
    古人一首《守岁》诗,勾起我久远的记忆。尽管记忆中的人已经远行,物是人非,斗转星移,但那些经历仍如电影画面般不时在脑海里闪现。
    孩提时代,农村的生活是比较单调的,物质享受根本谈不上,文化生活完全没有,但所有的人都非常重视除夕守岁,为了守岁,乡下人在很早就开始准备 。印象最深的是爸爸总能找到他所需要的树兜子,那是在树干被锯断后留在地面及地下树根的合体,然后不惜花费很大的力气把它挖出来,放在露天里日晒雨淋,平时还经常要去翻动,有时还拿起斧头在上面凿几下,弄得满目苍夷。爸爸在做这些的时候,我就睁着好奇的大眼睛,不停地问爸爸,一向对我的问题是有问必答的爸爸此时居然卖起了关子,只是对着我温和地笑,宠溺地摸着我的头,叫我耐心地等待,到过年时就会明白的。
   吃过了团年饭,穿上了新衣,揣上了压岁钱 ,很神气地站在爸爸面前,满眼的期待。丰神俊朗的爸爸伸出他温暖的大手,牵着我来到那个树兜前,吃力地把它搬到堂屋里,放在靠近卧室的门边,不知爸爸用了什么办法,居然把那么大的树兜在中心处给点燃了,还没有明火,有点像前几年在火盆里烤火用的板炭,红红的,暖暖的。爸爸一直在旁边拨弄着,我就在一边盯着爸爸看。想不明白的是,爸爸怎么什么都会呀?我什么时候也能像爸爸这样,那该多好!
    等树兜里的炭火正火红的时候,爸爸就端来一个又一个的瓦罐,这个是骨头汤,那个是鸡汤……摆在树兜上。那时买肉需要肉票,但鸡是自己家养的,所以在那时的农村,家家最多的是鸡汤。等到忙完这些,爸爸才把我们所有的人叫到一起,围在树兜周围坐下,边照看着汤罐边和我们说话。红红的炭火映照在我们每一个人的脸上,显得格外生动。眼前是红红的炭火,耳边是絮絮的祝福,扑鼻的是诱人的香味,期盼的是来年的希望。爸爸说得最多的就是鼓励我陪他一起守岁,守到天明,还说如果做到了,明年就奖励我一件崭新的棉袄。嘿嘿!我才不哩!我不守岁一样有新棉袄穿。不过我虽然没有守到天明,但守到十点钟左右还是能做到的,不为别的,只为那一罐连着一罐的各种美味佳肴。爸爸经常用食指刮着我的鼻子喊我小馋猫,我虽然馋,但吃相是极为文雅的,爸爸是绝对不允许狼吞虎咽那种秋风扫落叶式的吃相在我家的饭桌上出现,尤其是我。她说女孩子就应该有女孩子的样子,即使是没落了,但大家闺秀应有的风范是不能丢弃的。今天,哪怕是刚照过面的人对我的评价说得最多的是两句话:一是有女人味,二是知性有气质,这些都是与爸爸的严格要求是分不开的。
    守岁守到夜静更深,想吃的吃过了,我嬉皮笑脸地凑近爸爸,用满是油污的嘴重重地在爸爸的脸上美美地香了一口,惹得爸爸大笑,然后我就极快地跳开,火速地钻进被窝,不一会儿就进入甜甜的梦乡,至于爸爸什么时候睡的,我从来就没弄明白过。
    四十多年过去了,那温馨的一幕深深地刻在我的脑海里。即使是如今守着大电视,看着热闹的春晚,鞭炮放得震天响,但没有了爸爸,没有了那红红的、暖暖的树兜炭火,没有了那像站岗似的汤罐,心里总是有所缺失,再多的物质也无法填满,我知道,那是爸爸呆过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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