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晓岚趣事

杨东辉

纪晓岚趣事

纪晓岚的最大毛病，就是常常以戏弄他周围的人为乐。就连他的朋友、同窗，甚至僚属或学生，很少不被他开过玩笑的。
纪晓岚初入翰林院时，在南书房当值。太监总管不认识他，见他穿着皮袍，手执折扇（文人的习惯），模样很好笑，便以卖弄的口吻，向纪晓岚说：
“小翰林，穿冬衣，持夏扇，一部春秋曾读否？”
纪晓岚一听老太监说话操南方口音，便随口答道：
“老总管，生南方，来北地，那个东西还在么？”
老太监讨了个没趣，咎由自取，一脸羞涩而退。

纪晓岚55岁，晋升内阁大学士，总理中书科，并兼礼部侍郎。
王尚书在花厅设宴，为纪晓岚庆贺荣升。
座中有一位陈御史，比纪晓岚年长几岁，也是一位生性诙谐，爱好滑稽者流，与王尚书、纪晓岚都是莫逆之交，而且臭味相投，经常相互戏谑成习，无所顾忌。
这一天，他们正在推杯换盏，酒酣耳热，逸兴遄飞的时候，有一只家犬在厅外徘徊，等候觅食残肴。
陈御史一见到狗，触动了灵机，故意向厅外一指，佯问纪晓岚：“你看那是狼是狗？”(侍郎是狗)
纪晓岚一听，知道御史在捉弄他，他也装糊涂随口答道：“是狗”。
王尚书插嘴问：“你何以知道是狗？”
“狼与狗不同处有二。”纪晓岚不动声色慢条斯理地解释：“一是看它的尾巴上下而别，下垂为狼，上竖是狗。”(尚书是狗)
纪晓岚此语一出，举座哄然大笑，王尚书被骂得面红耳赤，无词以对。陈御史笑得连喝进嘴的酒都喷了出来，一边还指着王尚书说：“你倒是捡了现成的便宜，我本来问是狼（侍郎）是狗？却原来尾巴上竖（尚书）是狗！哈哈哈……”说毕又大笑不止。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纪晓岚等大家的笑声稍歇，不慌不忙地接着又说道：“二是看它吃的东西来分辨，大家知道，狼是非肉不食，可是狗则遇肉吃肉，遇屎吃屎！”(御史吃屎)
纪晓岚的话，使刚刚低落下去的笑声，一下子又爆响起来，这回轮到陈御史面红耳赤了，没想到他刚才在自鸣得意，嘲笑王尚书挨了骂，接着轮到自己头上，却也张口结舌，没有还嘴的余地。


正当他们兴高采烈，逸兴遄飞的时候，突然又闯进来一位客人，自称是江南才子吴文魁，久慕纪大学士才华盖世，今天听说在这里饮酒，特地赶来要跟纪大学士比一比文才。
纪晓岚一听，笑呵呵地满口答应：
“好好好，请问台兄要如何比法？”
“就比对联吧，”吴文魁一副有恃无恐的神气，“你我用卷帘式对答，你可同意？”
“悉听尊便！你先请吧！”纪晓岚答。
于是吴文魁指着栏外的一株海棠花说：“海棠！”
纪晓岚立刻对道：
“山药！”
吴文魁马上又在上面加了一个字说：
“嫩海棠！”
纪晓岚也加了一个字说：
“老山药！”
吴文魁转脸又看了一眼海棠，再加上俩字说：
“带叶嫩海棠！”
纪晓岚也比照办理说：
“连毛老山药！”
这时候屋子里所有的人，都把视觉和听觉集中在他们俩身上，鸦雀无声地看他们表演。吴文魁接着又加了俩字成了：
“一枝带叶嫩海棠！”
纪晓岚胸有成竹地应声对道：
“半截连毛老山药！”
吴文魁瞟了在场的艺妓们一眼，又加成了：
“斜插一枝带叶嫩海棠！”
纪晓岚一本正经地揉了揉鼻子说：
“悬挂半截连毛老山药！”
有的人已忍不住窃笑，有的人尚未理会笑什么。吴文魁跟着又加俩字说：
“鬓边斜插一枝带叶嫩海棠！”
纪晓岚笑嘻嘻地说：
“腰间悬挂半截连毛老山药！”
此语一出，话已露骨，全场的人立刻哄然大笑。不过吴文魁虽然感觉很窘，仍然不甘示弱，他改用一种戏弄的口吻，又联上三个字说：
“我爱你鬓边斜插一枝带叶嫩海棠！”
意思是把纪晓岚当成女性来调侃一番。
哪里晓得向来以诗联作弄人的能手纪晓岚，岂能吃这种亏？他马上接着联道：
“你怕我腰间悬挂半截连毛老山药！”
又一阵爆笑如雷，吴文魁面红耳赤，不但没有占了纪晓岚的便宜，反倒惹来一场羞辱，丢尽了面子，可也是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没话好说，只得调头离去。
屋子里的笑声，久久未歇，有的人连眼泪都笑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