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辉文：戴有色口罩的春节

一品青梅

这个春节，注定被口罩抢了风头。

腊月底，还在单位上班时，就被倡导戴口罩。当然要遵守规定，我也属于单位最早自觉戴口罩的人之一。

▲图片来源网络

大概谁也没有料到，这一戴，就戴出了史上最长的口罩时代。有迹象表明，这个春天，口罩正在成为人类不可或缺的新衣饰。现在其地位弱低于衣服鞋袜，远高于手套、耳套之类，如果不出门的话。

口罩从来就不算一种复杂的科技产品，无非是一张方形的布，加上两根挂耳的带子罢了。所以，很长一段时间内，除了医护人员等专业人士外，这物件不太受有待见。自雾霾流行以降，口罩频频上位，我们终于发现，口罩是我们的朋友，而且门类越来越精细，功能、效果、款式、价钱，林林总总，呈口罩渐欲迷人眼之势。

老婆是个细心人，在腊月底的各种采购中，一举将口罩列入计划，一口气买了200多块钱的数包口罩。可以暂时确保出门时遮掩口鼻的需要。

特殊时期，我们遵守规定封存在家里，只有出门必戴口罩。不料，正月初一，喷嚏连连来袭，根据我的经验，这是感冒初起的症状。其间，我一度有些慌张，甚至开始忆及自腊月下旬以来，我所出入的公共场所，我所接触的各色人等。好在这种惊慌也只是一闪念，我随即自我诊断，这不过是普通的感冒罢了，并据此施加自我镇定大法。当然免不了自我治疗，喝了家里常备的维C银翘片之后，我在家里也自觉地戴上了口罩。反正不论是什么类型的感冒，现在绝不能传染给家人。除了吃饭、喝水、刷牙等开口作业的情形，我甚至晚上也要换一个新口罩戴上。可能是借助药物的作用，睡得还蛮安宁，一开始怀疑的那种不适感，成了多余的担心。

这样用起来，口罩也如同曾经的遥远的青春，去的蛮快。我检查了一下装口罩的抽屉，发现原来我喜欢戴的那种纯色的口罩，如浅蓝、浅黑的，并不多，老婆仓促之下买回的口罩，大多是花花绿绿的。漂亮固然漂亮，却明显带上性别标识，抢眼看来，像是天然带上一张对我这老爷们进行性别歧视的表情，让我多少有些不自在。

初二上午，老婆说，到外面去看看，她本来早想买一点医用酒精的。一会儿，两手空空回来，说，药店门是开了，但早就没有酒精了，口罩只有N95的，30元一个，要现金结，不能用医保卡。

我说，算了，管它什么颜色的口罩，有口罩就谢天谢地了。这样，我必须习惯花花绿绿的有色口罩了。

作为家里的当然主厨，我需要戴着口罩主理一日三餐。每餐做饭前，都要在厨房与储藏间之间徘徊，对着腊味、红萝卜、白菜、米、面、鸡蛋、卤牛肉、烧羊肉、肉丸子、鱼丸子、绿豆丸子等存货沉思，对这些从前半吃半扔，半留己用半送人的玩意，现在格外珍视，像是在指挥一支军队，不过是希望用寻常的物料搭配出较新鲜的花样，以期戴口罩立功罢了。

封城期间，空间被大大压缩，仿佛家是唯一正常的空间单位。而时间仍在继续流淌。其余时间，家人都以葛优躺的流行姿势有一搭没一搭的看电视。“奇葩说”啊，爱奇艺上能搜到的所谓大片啊。我的习惯已生旧了，仍不喜欢看电视，要么躺在床上翻看小说杂志，要么在餐桌上临写《张黑女墓志》。当然不免刷微信，可能在手机上的时间远超前两者了。这主要是为了关注当下的最新消息，并从形形色色的消息中，甄别真伪，训练自己的常识眼力，以及逻辑思维和判断能力，择取为我所用者。参与的几个文学群中，文友们也没有闲着，大家都表现出抗疫情写作的捷才与热情。我不能太懒散，有空也在电脑上敲几个字。同时又通过微信与文联、作协的同仁朋友商定，在《问津文艺》进行专题征文，试图为“抗击新型冠状病毒战役”贡献一点文字力量。

宅在家里，虽然貌似享受着海量的信息大餐，但躲进小楼成一统之时，总是更向往外面广阔的世界。我家的后阳台，正对小区花园。下面的花园，从前是小区最热闹的地方，围绕花坛的那条环路，除冬天外的季节，基本上是上演小区嘉年华的地方。楼房和人都在，繁华却会莫明其妙地消隐，正如您所知道的，现在它正在表演史无前例的空空荡荡。从腊月三十起，我就没有在这条路上看到过人影。直到初三的下午，才有三个穿着红马夹的女人迤逦现身，像是久等不到的大明星。等走近了细听，她们在广播，要求业主将用过的一次性口罩处理好。初四开始，天气晴朗，除了偶尔有戴着厚厚口罩全副武装物业清扫的人员，拖着蓝色、绿色的塑料垃圾箱走过外，难以见到行人。

▲图片来源网络

还是口罩！无处不口罩，无事不口罩。每每看到好消息传来，收到外地朋友们的慰问与祝福，我只能更感谢这口罩。我因口罩更温暖，因口罩更有力量。瞧，每天戴上口罩，我多像拥有铠甲的勇士，我渐渐习惯戴着有色口罩看世界。

于是我乘兴在微信上调侃几句——“笑笑生遂有感焉：未来人类的鼻子或将持续退化，以至于彻底平塌。而口罩将进化为呼吸器。记得鼻子的形状吧，好把呼吸器设计成鼻子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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