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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婆的落寞 作者:管成林
徐婆今年78岁,两个儿子都进城打工,孩子、老婆都带了去,家里就剩徐婆一人。好在她身体一向比较硬朗,能够串串门,自己照顾自己。 徐婆住地周围,以前有四个年龄相仿的婆婆可以作伴,大家常常处在一起,聊东家长、西家短,每天的日子过的倒也轻松悠闲。 没想,夏天以来,一个婆婆被儿子接去城里,两个婆婆相继去世,四人中就剩徐婆孤孤单单。 村里人们忙种田、忙做生意、忙打牌、各忙各的,再也没人和徐婆谈天说地,共度寂寞了。 徐婆从此有话没处说,说话没人听,当然更没人找上门来陪她。 徐婆只有摇摇晃晃走东家、串西家,去别人家闲坐,打发每一天的日子。 时间一长,人们都开始躲避。见徐婆上门,全扯理由离开,不愿留她进门。人们是见徐婆这么大把年纪,担心出现意外,让徐婆在自己家里摔伤、发生急病甚至猝死,谁都背不起这个责任。 徐婆彻底成为孤家寡人了。成天在家不是,出门也不是。她实在憋的心慌,只有去邻村串门,可没几天,邻村人们的态度也和本村人们一样,不愿和她搭理。 人啊,离开群体,没有了朋友,没有了同伴,说客做不成,听众也没法做,想哭、想笑、想喊、想闹,都没有了对象和回应,这深深的落寞,其实比什么都痛苦。 徐婆每月都有儿子给她带钱回家,吃穿用不愁,日子无疑过得去。就是眼前的处境让她度日如年。 被儿子接去城里的那婆婆倒是偶尔回来一两趟,每逢此时,徐婆如遇大赦,整天就守着那婆婆,诉说自己心里不尽的苦,听那婆婆讲城里的种种趣事。可那婆婆每次回来是为了翻晒床被,收拾屋子,在家呆个两三天又得回城。徐婆免不了又开始漫长落寞的煎熬。 每次那婆婆回城,徐婆都是送了又送,一程程地不愿分离,总是千叮咛、万嘱咐地恳求那婆婆时不时回来多住几天。 那婆婆走后的日子,徐婆似乎有了寄托,每天都来那婆婆门前守望,期待她突然回来。经常明明知道这不可能,但来到她门前站站,心里多少有点抚慰。 渐渐,徐婆开始了发呆。没有了交流和交往,徐婆的心情一天天沉沦下去,身体和精神明显一天不如一天。 徐婆想起,年轻时自己为什么就不生养个女儿?那时有了两个儿子,自己比谁都高兴。没想,没有女儿,自己就没有了去处,也少了女儿疼娘的那颗心。儿子两家虽然都在城里,可那仅仅是打工混生活,租住的地方听说连身子都转不开,自己是绝对没法去跟随居住的。 亲戚们劝徐婆住到镇上养老院,可家里有房子,多少有些财产,没人照看,徐婆是万万不放心的。并且,她不能坏了儿子的名声。想到只是白天去养老院混混时间,可单面路程近20里,徐婆没有这份体力。 亲戚们又劝徐婆干脆花钱请个陪护。徐婆打听来、打听去,请陪护每月至少得花200元,还得管吃管喝,徐婆心疼儿子们辛辛苦苦赚来的钱,掂量再三,还是狠不下这份心。 徐婆一直很想去亲戚家轮流走动走动,各家住上几天。可亲戚中年龄差不多的同辈,全已作古,剩下些年轻的晚辈和她没什么感情,另外,他们或许也和村里人们一样心情,害怕徐婆突然发生意外。徐婆试过几次口风,始终没那家回应。 徐婆绝望了,心死了。她每天除了依然去那婆婆家门前转转,就在家里发呆。她现在想得最多的,是担心自己如此下去,会病倒的。到时半死不活,会拖累儿子们。儿子们在外面都不容易,哪有时间来为她守护啊? 她越想越觉得自己以后很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