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莺之歌

苦行人

夜-莺之歌  
      作者：沉默

有鹤从空中飞过
是来自上个世纪的冰河
天鹅起舞
羚羊起舞
松树也在起舞
正好是母亲放飞孩子的时刻

多少次飞翔
虽然又多少次坠落
但我仍想窜过那片刚刚露青的草地
在希望的田野上
重逢南来的燕子
重逢北往的信鸽

衔一刁五月的麦穗
捧一束六月的花朵
让我相携那只疲惫的杜鹃
在七月的骄阳下穿行
用自己的汗自己的泪自己的血
浇溶自己的心海深处的
最后一块冰坨

洒满桂香
饱饮菊露
再让我一头跌进十月的果园
相约那只忧伤的百灵
在最老的苹果树下
一起狂舞
一起欢歌

美酒飘香
糍粑飘香
咖啡也在飘香
我渴望
我渴望来一场罕见的大雪
在雪花和彩旗的飘舞中
更让人们燃放起冲田的焰火

于是
封冻青嫩的麦苗
封冻崎岖的小径
封冻浑浊的河流
封冻沙尘的大漠
封冻鼠类洞穿的堤岸
封冻宠物贪婪的暖窝
也将那些嘈杂的交易场
和暧昧的不夜城
一齐封冻
将那些经不起封冻的一齐封冻

任苍鹰在高山之巅盘旋
任麋鹿在大漠之中腾跃
也让我在灌木丛中尽情乱窜
去欢呼天空的雪花
去搅起地上的雪末
最后
最后将我的飞翔我的歌唱我的身躯
一齐交与冰雪
于冰雪一起融化
化作一泓清淡的水
悄悄地
悄悄地流入林中的小河

             沉默于新洲道观河风景区
                          1996年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