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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叫马秋珍，武汉人，是姥姥的独生女儿，母亲身高大约160厘米，体重大约75公斤，长得浓眉大眼，她一辈子没上过一天学。一辈子没有正式单位，也是我们上下三代人中一辈子最爱美的人。是我们三代人中，做饭最可口的人，老实说，和母亲做饭的手艺比，我们全家人做饭的水平，如果不是看书做，简直就是喂猪的水平。和母亲打扫家里卫生的水平比，和母亲给我们洗衣服的频率和干净的水平比，我们差远了。 1961年父亲过世后，是我们这个老武昌火车站附近800米梅隐寺七号这个三口之家最困难的时候，她为了养活我和姥姥，出门给当时在武昌梅隐寺街上的武昌化工厂硾矿石，有时给武昌火车站的马阿姨带小姑娘，有时放自来水，有时给包工队做饭，在大姐，二哥的帮助下，我们家渡过最难的时光，母亲有无数让人回忆的故事，特别是母亲对我这个么儿子的期盼，在我的眼里，母亲是世界上最心痛我的人。最完美的人。再难，她都会把粗粮细做让我爱吃，三年自然灾害时，在大桥底下的武汉十中上学的我每月的定量是15公斤，而成人的母亲定量是一个月定量最低时是11公斤，我们大家经常吃不饱，但是母亲自己经常是挨饿，体重减少到60-65公斤，母亲的瘦，我当儿子的是晓得的。 但就是在这种背景下，她经常要吃我们武汉人，当时最不爱吃的、食堂做的、丰年狗都不吃的黑高粱窝窝头，星期六晚上，我会把窝窝头拿回家，母亲一定会说这个蛮好吃，就把大米饭给我吃，她把窝窝头吃了，而且是看到我吃，在母亲眼里，看到儿子吃她做的饭菜，是最大的享受吧？鬼晓得，那个年代，那个窝窝头是真的好吃! 再难，她会在过年的时候，多多少少做一桌子最可口年夜饭，其中不可或缺的有又松软，又泡的，闪着金光，吃了让你感觉走遍全世界找不到第二个这种水准的油炸牛肉丸子，一个用吊子做的牛肉耦汤，一个红烧鱼，加几个小菜，色香味俱全的饭菜上桌，全家人围在一起，有说有笑，听着门外的爆竹惊天动地的喊叫，听着小孩子们在路灯下做藏迷藏的游戏时的叽叽喳喳的大呼小叫的声音，看着对门工厂的彩灯闪耀，那是多么快乐的时候。
其实我们儿时过年的不止这些快活。最快活的时候，是快过年前的一周左右，母亲会炸金光闪闪，入口又松，又泡的口感蛮好牛肉丸子，一炸就是那种长大约70厘米，深大约40厘米，中间带个提手的竹蓝子要装满。 因为母亲做牛肉丸子最好吃，5到8岁的时候，也是我最不懂事的时候，在这个年纪，春节前，在母亲做牛肉丸子的时候，我就不玩别的了，守到母亲身边，专门等母亲的冒着热气的牛肉丸子，母亲会把两个我尝尝鲜，吃完了，口水还在往外流，再要母亲是不会给的，这是过年要吃的，至少自己家要吃三四天呢，还要招呼二爹，三爹，春英，还有哥单位有时来拜年的人呢！小伢嘴巴馋怎么办？我们有自己的好办法。 我的办法是等母亲把牛肉丸子做好了，放到我们卧室的离地大约2米的铁钩子上，母亲这就等于上了锁，我就蹲守，常言道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等她老人家出克了，我就拿个橙子，爬上去用手抓到往嘴里塞，这还不夠的，还有小朋友们沙，还有等一哈要吃沙，于是把丸子放到口袋里，放满，出门给大家你一个，他一个，我再吃一个，大家分享我爱吃的牛肉丸子。母亲从来都半睁半闭眼，装着不知道，她做的牛肉丸子少了。现在回想起来母亲的牛肉丸子，是大家快活的笑脸，是儿时玩游戏时脸上汗水，是满嘴绕梁三日的香味。 可惜1987年冬天，母亲以81岁的年纪在武汉梅隐寺老家过世，我们上上下下三代人，没有一个人能把母亲做饭的手艺完全学下来。就是武汉也好，新疆也好，大大小小的知名的，不知名的餐馆里做的牛肉丸子是可以打狗用的砖头，没有一个做的牛肉丸子有母亲做的松软可口的好吃牛肉丸子。 这时对母亲的回忆，就是过年的牛肉丸子和我爬橙子搞牛肉丸子吃的快乐了。 成年的我，每年过春节准备年货和吃的时，就会落泪，就会情不自禁想起母亲过年举世无双的牛肉丸子，还有母亲对我无微不至的关爱。唉，有母亲的儿子，多美好，多圆满。 真的羡慕那些过年有母亲陪着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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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1-27 07:25: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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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斤顶
发表于 2012-1-28 07:58: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