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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1990年开始,每年春节,我们一家人要前往新洲老家过年。二十一年了,就像上课不能迟到一样。前些年,因为路途的不便,因为身体的原因,还因为经济上的原因,每每回家的途中,郁闷过,甚至抱怨过。随着交通的发达,经济状况的改变,只要时间允许,回家成了随时可行的行动。然而,当一切物质遂人愿的时候,心灵却没有了依靠。老家的母亲十年前去世了,父亲也于去年三月去世。老家,成了我们记忆中朴实的村庄和思念亲人时揩不干的泪水。二十一年的光阴,我们重复着一年又一年的相聚和分离,怀中的婴儿长成帅小伙,人到中年的我们,第一次在自己家里过春节,心里却还是想念老家的。二十一年的惯性突然打破了,总有一个回眸的空间和时间。常言说得好,每逢佳节倍思亲,思亲的情怀,又在除夕之夜最为突出。一家人围着火炉看春晚,陈坤的一曲《好久没回家》本是一首很普通的思亲曲,却让我难以抑制奔涌的泪水。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单位放假那天,枝江下起了雪。飞舞的雪花,装扮着浓浓的年味。我们在县城附近的乡村挖地菜回家包饺子,以此丰富我们的春节内容,却忘不了这么多年来父母在村口的小桥上等待我们回家的身影。是的,每一个细节,只要牵连到去世的亲人,都会带给我们内心的伤感。看完春晚,时间不早了,却仍没有睡意。因为在老家,有守岁的习俗,爸爸妈妈守候在火堆旁,他们相互依靠,各自发出轻微的鼾声,一直到新年黎明的到来。母亲去世之后,父亲一直坚持着守岁,他一个人的守岁时光,心里一定装着母亲的模样,因为我们也常听他说起他们年轻时的生活片段。 又一个龙年到来。周遭接年的鞭炮声响彻云霄。我坐在电脑前,写下对老家父母的思念。言语不多,却是我藏在心中许久的表达。每个人寄托思念的方式不一样,于我而言,此情无计可消除,需要一个诉说的空间。写完之后,我给父母申请了一个电子邮箱,将这些真情的文字寄给他们了。天国的他们,此刻也在一起守岁吧。邮件,在几秒钟内,以它特有的神速传到我们的老家了。 许是我的思念和真诚感动了虚拟的世界,入睡之后,我做了一个久违的梦。梦见父母忙年的模样。虽然醒来后,泪水湿了枕巾,心里还是有一种满足,能在梦里见到他们,也是一份幸福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