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花朝节 李勋 我的故乡旧街古镇,坐落在鄂东南一个偏远的山区,古镇一年一度的花朝节,从南宋乾道淳熙年间开始,已穿越800多年的历史风烟,而今几经岁月穿梭轮回,愈来愈映染它百花香艳的颜色。 相传小镇上的花朝会,是百花庆贺的生日。在早年的记载中。小镇是通往黄州府的驿道,先前只开设几家米行、茅棚饭店和吊酒的槽坊,供路人来此吃饭、投宿,或让来附近庙会求拜者闲暇玩耍时歇脚。后来,乡民们看到花朝节正值年节结束,备耕开始,大都不愿单纯地玩会,除烧香许愿和游玩外,还顺便带一些山货和春耕农用产品进行商品交易,再后来江苏的绸缎、湖南的湘绣、还有安徽的耕牛,也大都摆上或聚集于交易的河滩…… 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每当春雨淅沥的日子,大河滩上那棵临风的消息树,总是准确地报告二月花朝举办的潮汛,即使于烽火四起的时刻,面对日寇重兵把守的岗楼,山民们也要巧妙地把庙会移至附近的山坳举办,风雨刀楼和枫树岗一坯坯坚硬的黄土,染亮了那时蝶血者的风采。 时光翻过过往岁月曾经一段苦雨旅程,展现在我们面前的是生活中又一重艳阳的新天。记得很小的时候,每当农历二月十五节日前后几天,我就会兴致勃勃地邀约儿时要好的伙伴,随着湾子里肩挑背扛木梯、梿枷、秧凳的长辈们,绕过油菜花香的田埂,顺着青草碧翠的河畔,向镇上赶会去。 故乡的团上河,顺流直下,一直通往古镇的桥头,山路盘绕,小河蜿蜒,而那时每每迎面拂来的轻风儿,总是朗朗伴着小草的欢笑,染绿了我们天真烂漫的童趣。 就这样一路数着蹦跳的步履,一路亲闻扑鼻的花香,和着山路上黄牛哞哞的欢叫,我们像过年一样,在心海煮沸这欢腾节日的浪花。 如今离乡多年,吹一支响亮的山笛,故乡花朝热闹的场景常常萦绕在我的思乡的梦里。好在往事越过十数载,今年的花朝我有幸重回故里,再一次感受到故乡花朝那浓烈扑鼻的清新气息。 你看当街摆成形的交易摊,有江南的叫花鸡,有蒙古羔羊大串,有呼伦贝尔大草原牛羊绒,更有那展位上悬挂的一幅大汗天子成吉思汗的促销图,它深邃的目光似在穿越远古的天堂,仍在为我们谋划和构思出一幅现代公平交易的爱乐团,那样圆了草原和中原儿女构建千年和谐的梦想。 川流不息的河滩上,巧手搭起了影棚戏台,魔技对擂,影视碟唱。惊奇探险园内上演着泰国鳄鱼、越南灵蛇和国内的双头怪狗,夹带着西洋魔术,印度风情歌舞,更有那舞蹈小姐与蛇同乐共舞的惊险场景,让人汗颜。演出台上,楚剧、皮影戏和黄梅戏等戏戏连台,唱词声声入耳,一往深情慷慨地灌输着这日辉播洒和霞光普照的不眠小镇。 步踏脚下松软的河床,顺沿浅浅的河道观赏,我雅气地掬一捧清清流淌的透亮河水,把它欢畅地抹在脸上,那一刻阵阵如许的凉爽却往了心头。 晚风轻轻拂袖,堤岸绿柳搅暖欢荡的河流,摇曳波光中,乘着不减的游兴,我的目光快速穿过古镇的桥头,忽见小街熙来攘往人流的上空,有一朵云驾一叶轻舟,在极力探寻天边开采的霞景。此刻呵,我畅游的思绪却怎么也难以跳跃出这眼前林木竹器、刀具犁耙和花草虫鱼交织一幅幅活生生农耕风俗图画中,沿着那河滩旁卖铁扒、锄头老农鼓起满手青筋的脉路,还有精气数点着钞票的麻利动作,我一再透视着乡村劳动的喜悦。 是啊,沿着大河宽阔的思路,揪起弄春的盖头,感受这见证岁月的光能,我在想,再过若干年,随着交易规模扩大,家乡这般每年挤爆数十万商贾游人,且产品成交额几千万元的花朝节盛会,在春天行进的序曲中,当会成为全国乃至世界商贸聚焦的亮点。 旧街花朝会一角 到那时山更欢,水更笑,红烛照亮,我将会看到长河映日中,昔日偏西石板桥下的一轮沧桑晚月,该很是精心地梳装打扮着我俏丽的花朝新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