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海燕：夏日恩施行

陶家大湖

        这个夏天，确切说是入伏的第二天，热浪滚滚，空气爆燃，酷暑难耐，有好友相约，“邀你与我一起去旅游，然后去恩施避几天暑”。想想这些时日的独居，由空调房走出来的热浪朴面，真想把这个夏天从四季中删去。如今有友人相约相伴，去享受夏日的春天，既不寂寞，又能游山问水，何乐而不为，当即欣然前往。

        这是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没有丝毫的犹豫和滞顿。第二天与好友四人坐上自驾车兴奋异常地出发了。汪工年纪轻，车技好，是主驾，雷总临时替换，我和张总“坐享其成”，一副贵宾架式。途中四人谈笑风生，无所不及，海阔天空，那种开诚布公，推心置腹，无拘无束，除去了长途奔袭的疲劳，平添了无限快乐。雷总风趣，话题中时不时爆出笑料，让人捧腹。张总幽默话里有话，让你在顿悟中一笑开怀。汪工率真，观点一致时附和，不一致时则反唇相讥，但不失礼节。我则比较矜持，好友之间没必要谨言慎行，但谦卑的秉性让我相信“三人行必有我师”，经常处于聆听学习状态。“往来无白丁，谈笑有鸿儒”是我神往已久并求之若渴的美好境界。

01

一句闲聊语，圆了多年三峡梦

        按原定计划目标，是应直奔恩施而去的，途经宜昌境内，我说了句三峡大坝应是在宜昌吧！交谈中，四人中我和张总没有去过三峡。于是善解人意的雷总决定今天先去参观三峡大坝。

        三峡大坝是我们中国人的骄傲，它可是世界上最大的发电站，中国用电的八分之一都来自三峡工程。这个被誉为中国人的动力心脏，我景仰多年，只因疲于生计而没时间，没机会一睹芳容。改道去三峡的车中，只有我心如雀跃，暗自窃喜。盘山公路如一条在风中舞动的白色彩带，左飘右旋，在青黛的山脉中游动。公路依山千径曲，起伏群峰尉蓝天。山是骤然凝结的水，让人想起雄奇，伟岸，想起男女子汉坚实的胸膛。路是奔腾飞跃的山，让人想起阿娜多姿，身材袅袅，载歌载舞的貌美姑娘。

        进入三峡工程景区，烈日当空。他们都备有防晒衣遮阳帽，而我这个在有生之年从没有旅行经验的人，只好以短袖长裤一副生活日常的样子任凭太阳的炙烤。幸好张总多带了一顶遮阳帽，才不至于使我站在大坝观景台上中暑。天气是炎热的，心比天气更热。晒黑的是肌体，煮沸的是激动的心。

        循着入口爬山电梯徐徐而上，我们站上了三峡工程最高点——坛子岭。大坝、长江、水库、船闸尽收眼底。大坝就象一条巨龙横卧长江上，把滚滚长江水隔成上下两截，“截断巫山云雨，高峡出平湖”伟人的豪情预见变成了现实。水库的湖面仿佛一面明镜，在阳光照耀下，玲珑剔透，闪闪发光。虽是丰水季节，但水位很低，大坝要高出水库七八十米高程。大坝下游的滚滚长江在此处望去，象一条静于处子的溪流，在群峰挺立的山脚下温顺得像条白练。

        三峡大坝是当今世界上最大的水利枢纽工程，它位于西陵峡中段三斗坪堡岛，南临湖北省秭归新县城。因上游有瞿塘峡，巫峡，故名三峡。大坝长1983米，坝顶海拔高185米，总库容量393亿立方米，有电站装机26台，年发电量达到840亿千瓦小时，相当于10座大亚湾核电站。大坝不仅发电，还可以通过船闸把船安全送走，既能航运，又能防洪供水。最大特点是能抵抗百年一遇的洪水。我敬佩一代伟人的英明决策，也敬佩设计者建设者们的智慧与勤劳。一朝建成，千年受益，既解决能源需求，又增强了国力。此时的三峡大坝在我眼里就是一座丰碑。

        人生最好的旅行，就是你到一个向往的地方去体验一种久违的感动。一天快乐的三峡大坝游结束了，该留影纪念的地方，谁都不吝手机的存量有限，任性尽数拍摄，连同三峡大坝的雄伟壮观和它周围的美丽风景永远印在脑海一并收藏。

02

一日跨两市，古城古镇幽思情

        游完三峡大坝已是下午四点多，我们按预定目标向恩施女儿城直奔而去。途经秭归新县城，自然想起为理想义无反顾的人，赋《离骚》、作《九歌》、敢《天问》的大诗人屈原，每年的端午节有多少文人墨客为祭奠这位含恨投江的楚国精英留下不朽的诗篇。我有心拜谒瞻仰他的故居博物馆，但四人同行身不由已，老于世故的他们说，屈原故居在大坝水库中，迁徙至新县城多是仿冒膺品，我只好与崇拜的英雄擦肩而过。汽车行驶在渝杭高速上，映入眼帘的是连绵莽莽耸立的青山，永无止境。这是我有生以来从没见过的景观，小山拥大山，大山挤小山，抱团取暖的，搭背并肩携手同行的，相互对峙抖狠的，百般姿态，千般柔情。但却有一个共同点是，绿树成荫，青黛欲滴。沿途穿越了多少遂道，跨过了多少高架桥，由于沉醉于山川伟岸壮阔的如诗如画，让我忘了细数。心里只是默默地问，这群山中的高速坦途，需要多少人力，财力，多少年才能建成啊！这也应是国计民生，综合国力昌盛的一个支撑点吧！

        长途奔袭四百多公里，约晚八点多，抵达恩施女儿城。这女儿城有何渊源来历，我无从查考。只知道是集商贸、旅游、休闲、度假、误乐为一体的现代商业综合体。步入城中，美味诱人，各类特色小吃，满街飘香。土家族、苗族的服饰琳瑯满目，各种山货土特产如排兵布阵，让人目不睱接。此时已霓虹初上，灯火辉煌，游人摩肩接锺。我们却是饥肠辘辘，急急寻得一家土灶柴火鸡店，一锅土山鸡炖熏腊排骨，加上鲜活的清江黄颡鱼和疏菜，喷香扑鼻，挟一筷鲜嫩鱼肉入口，油而不腻，緾绵于唇齿之间，回味无穷。在啤酒的引领下，味蕾如遇久违的情人般兴奋异常，出神入化，飘飘然，不知停箸。在我们大饱口福的同时，音乐锣鼓声阵阵入耳。服务员介绍说，每晚8点至10点，天天都有这样的演出。饭毕出来，那场面让人惊悚，女儿城中最长的一条仿古主街上人头攒动，比我们过年看大戏的人还多。东边土家族女儿相亲会表演正处高潮；西边的民族歌舞演唱会热度正酣；中间舞狮子的，玩杂耍的；紧锣密鼓，声震夜空，喝彩声一阵接着一阵。还有吹萨克斯；穿土家族服装表演的，到处是一片欢乐的海洋。由于疲惫，我们只好一处逗留几分钟，匆匆回到刚刚定好的客房。

        来恩施市的目的，主要是想游览“土司城”，领略土司文化的风貌。女儿城给我们带来意外的惊喜，虽有“世上男女子不二心，天下女儿第一城”的噱头，但这繁华的背后有当地政府人为打造的痕迹。翌日早餐，雷总在特色小吃店遇到了两位几十年没见的高中女同学，她们是报团来的。世界之大，无巧不成书。还真有“他乡遇故知”这种奇事。交谈中，她们也是昨晚人头攒动中的一员。一切美好都在路上，所有的遇见都会成为你（我）一生的惊喜。

        辞别同学，由女儿城开车不过十几分钟，就到了土司城墨冲楼门口，这座飞檐翘角，独具鄂西南土家族风格的门楼高不过六层，但雄伟威仪，气度不凡，让人顿生敬畏之感，想必两百年前的土家人来这衙门办事，心里一定有些战战兢兢。

        土司制度是我国古代中央政府管理西南少数民族地区的“羁縻制度”，兴起于明代，终结于清雍正十三年。土司文化以其制度文化的神秘，精神文化的神圣，物质文化的神奇而闻名遐迩。由墨冲楼向内步行约十分钟，就是土司衙门的群体建筑。内有廪君祠，供海内外土家族子孙后代和游人凭吊缅怀土司的治理功绩。往里走是九进堂，是土司及幕僚办公、议事、审案、家属、儿童学习生活的地方。最高点则是对称而立的钟楼和鼓楼。该城由武陵山三面环抱，沿山宛延筑有高大的城墙，高高耸立的烽火台建在东南角的制高点上。站在鼓楼纵观整个土司城，以中轴为主线串起前后九个单元，左右对称。楼群三高六矮，起伏有度，飞檐翘角，雕梁画栋，让整座城看起来生气勃勃，威严气派。

除了特意来此寻古仿古的，恐怕很少有人能因旧迹残痕触发思古之幽情。我的感受是土司城在选址，设计、布局，抵御外来侵入等诸多方面展示了土家族的民俗民情，也传递了巴楚文化多姿多彩的特点，这是一个勤劳、善良、骠悍并充满智慧的民族。

03

一日游三县，风景宜人放眼量

        说到狮子关，很多人会想到玉门关，山海关这样的军事要冲。其实，它是位于恩施州宣恩县珠山镇的一个4A景区，2019年在网上爆红后，才让众多旅游爱好者纷至沓来。它由三段峡谷围合而成，峡谷内洞穴、象形石，溪流瀑布等遍布其中，其中两座石山状似雄狮，相互对峙，扼守通往长漳河（清江支流）的要道，因此而得名。景区分为干峡谷观光带和水峡谷观光带，又名“鸳鸯峡”、“雌雄峡”。有廊桥遗梦，猕猴楼，狮子口，金猫冲关，雄狮护关，一线天，河东狮吼等几十个景点，自然与人文景观相得益彰，令人陶醉。

        参观完土司城，我们驱车170多公里来到了狮子关。干峡谷、水峡谷两条观光线任由你选。干峡谷就是沿着东面的峡谷悬崖栈道攀登至象形石，狮子关口，可领略整个峡谷全貌。4公里长的栈道，由低到高一步步攀爬，且脚下都是绝壁，令人望而生畏。我们选择了游水峡谷，其惠人处是可自驾开车游。峡谷东高西矮，层峦叠嶂，一条清澈的溪流流至峡谷中段宽阔的地方被人为拦成一截小河，在峡谷茂密森林的映衬下，水呈绿色。许多人在此尽兴泛舟戏水。沿小河往前走五六百米的峡谷西崖上为原始猕猴修建了具有吊脚楼风格的猴楼。猴楼位于巍峨的群山下，屹立于层层岩石之上，上有蓝天白云，下有河水潺流，给猕猴提供了良好的保护。管理人员投食楼台，猕猴争抢打闹，嬉戏玩耍，那精灵敏捷的身影，引得游客驻足不前。

        小河顺流的方向有两米的豁口，保证小河的水不涨不枯，又能使峡谷溪流的水保持永远的“叮咚”声。这里的体感温度凉爽宜人，头顶有白雾飘绕，一阵一阵的。那雾飘向山峰，作包围之势，朦胧一时，，又慢慢散去，空气中夹着的清凉雾气沁人心脾。我特意在小河边洗手试了下水温，那手好象是伸进了冰水里，透心的凉爽。

        汽车穿过约百米长的溶洞（这溶洞形成时应没有这么宽，应是今人为方便旅游人工开拓过），沿坡而下又能见到长长的溪流，但此溪流非彼溪流，彼溪流在我们穿溶洞的下方流向更远的峡谷里。此溪流则是从另一方向流向这平坦谷底，宽约四五米，长长的像条河，它的末端与彼溪流在峡谷底会合后一起流向长漳河。过此溪流到对面则有“金猫冲关”、“天坑瀑布”等景观。景区在此建有一座斜向浮桥，约十米长。所谓“廊桥遗梦”及指此处，汽车从浮桥上驶过时，感觉象是坐在风浪颠簸的小船中，跌宕起伏，惊讶刺激。

        接着是通过“金猫冲关”去看“天坑瀑布”。车过浮桥后，在岩石上铺成的水泥路上有一尺来深的清澈流水，车行其中溅起的水柱水滴如天女散花，在车的两边甚至没过车顶喷薄而出。车速越快，溅起的水布、水柱越高，在左右峡谷青黛绿色的映衬下，就象在穿越水帘洞。此景被文人墨客赐名为“金猫冲关”。这样冲了两三里路程，就到了“天坑瀑布”。如果说庐山的瀑布有着“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的壮美，那么狮子关的天坑瀑布便有着“天上瀑布落九天，汇入地下无处寻”的奇特。天坑瀑布直径达20米，高度落差达10米，飞流而下的瀑布落于天坑后，经响鼓洞流入地下暗河，形成了只有上游，看不到下游直接落入天坑之感的天然瀑布。

        这是水峡谷最后一个景点，我们带着满心的欣喜，在夸赞雷总策划有方的同时，共同感叹“此行真没白来”。带着收获和兴奋踏上了去咸丰县“黄金洞”的征程。驱车70公里，离目标景区只三四十公里了，一打听，说黄金洞景区正在整修，只好改弦易辙，向咸丰县另一个4A景区“平坝营”而去。辗转90公里，来到了4A景区平坝营，这里的自然生态绿意盎然，给人的印象除了山还是山，来到山底才有大片的开阔地，，溪水流向最底处形成波澜不惊的小湖，有单坐双座小船任人划游戏水。想到一副对联，好象似写这里，“高高下下树，叮叮咚咚泉，重重叠叠山，曲曲环环路”。似乎没有什么历史古迹，可圈可写的景点只有清新凉爽的空气。打造这个景点的目的是吸引人们休闲度假。半山坡上树、竹林里，星罗棋布的小木屋就是客房，多数只够容纳一张双人床。这里气温凉爽宜人，马路上走走停停被酷热灸烤的我们，走进平坝营立刻暑消云散，加上在我们到来之前下过阵头雨，空气更是湿润清凉。关掉车载空调，打开车窗，行驶的小车在盘山路上盘旋，一阵阵凉风沁人心脾。不是凉风吹得游人醉，而是竹深树密虫鸣处，时有微冷不是风。

        我们无意在此歇息，而是按旅游路线向毗邻的来凤县4A景区扬梅古镇出发。网传此景区有三棵四人合抱才可手牵手的千年扬梅树，且树冠交叉如绿屋，覆盖面积半亩多地，阵雨袭来，树下无星点雨丝。沿着弯弯曲曲，在百米之内由左转后又得右转，右转之后又得左转的乡村公路来到目的地已近晚上六点，而该树在目及处的山峰半腰，要目睹它的英姿还得上几十级台阶，畏难情绪和一天马不停蹄的奔波，一致同意放弃参观。事后我写下一首《咏扬梅古镇》以纪此行：万顷葱笼耸岭端，千年古镇画图妍。风送烟花迷客旅，楼穿蝶影俏路边。崖坡拓展康庄道，荒地繁荣扬梅填。未能识得老树茂，独有向往情在前。

        带着缺憾离开扬梅古镇，于晚九点赶到来凤星城九天国际大酒店。来凤，是时代楷模（共和国勋章获得者）张富清工作过的地方。来凤人以张富清为骄傲，多处挂着向老战斗英雄，时代楷模张富清学习的红色布标！

04

一脚踏三省，同称边城三不管

        由来凤出发，原打算游乌龙山，就是电视剧《乌龙山剿匪记》的发生地。原由汪工驾驶的汽车在服务区换由雷总驾驶后，副驾位的汪工被沿途崇山峻岭的美色所吸引，忘情地只顾拍抖音发抖音，让抖友们分享他的快乐而忘了导航。汽车在高速上驶过了目的地几十公里。雷总只好将错就错，把车开到了湖南花垣县边城(峒茶）镇。这是因沈从文先生的一部小说《边城》而名扬天下的古镇。十几年前看到《边城》这本书时，就被沈先生兼具柔情诗和小品文的优美笔触描述的湘西地区特有的风土人情所吸引。小说描写了酉水边小城茶峒码头团总的两个儿子天保和傩送与摆渡人的外孙女翠翠的曲折爱情。青山、绿水、河边的老艄公，16岁的翠翠，江流木排上的天保，龙舟中生龙活虎的傩送.....男女女之间的纯洁情爱，祖孙之间的真挚亲爱，邻里之间的善良互爱，勾人心魄，让人沉醉。能实地体验书中人物的生活场景该是一件多么惬意的事。

        小镇仄巷楼阁靠河边部分保持了原貌，但此时的河水让人大跌眼睛，没有烟波浩渺，木排逐浪，龙舟竞渡。环绕翠翠岛的酉水支流段有个别地方露出了沙石滩。心目中貌美如花的妙龄少女成了3米高的白色塑像，我想从娇羞作态，婷婷玉立，满襟衣袖，长辫齐腰的翠翠塑像上找到沈公笔下描写的翠翠，但很难唤起我的认同感。此翠翠非彼翠翠也。由茶峒支流河边向西行走约两百米，就是翠翠外祖父曾摆渡的地方，叫拉拉渡口。这是酉水河的主流，河面宽水也深，但与岸边春季水涨时的印痕高度低了两米多。摆渡人说，这河水春涨夏消，这个时节是枯水季。这个渡口的对岸是原四川的洪安镇，为傍名气也称边城（洪安）。

        拉拉渡虽是常见的小蓬船，但没有船浆，用一根钢绳固定在酉水河两边的岩石上，摆渡人用一根打了凹隼的木棍卡在钢丝绳上来回摆动，船就可缓缓前行。与翠翠外祖父用手拉，用竹杆作缆绳来摆渡有所改进。历史的与现实的场景我把它溶进一首诗里：“边城在抱万峰奔，仄巷依稀古廊痕，翠翠塑身犹作态，迢迢酉水且寻源。弯弯翘角影楼下，拉拉行舟人语温。笔下沈公描小镇，惹来游客梦销魂”。

        过拉拉渡到对岸就是重庆的洪安镇，此地让游人参观的景点很多，这里有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二野战军司令部旧址，当年刘邓大军解放大西南的进军号令就是在这里发出。还有解放大西南军事博物馆，三不管岛等景点。此处与湖南的茶峒，贵州的松桃县隔河相望，素有“一脚踏三省，三省闻鸡鸣”之称。据介绍，三不管岛在解放前是杀人犯，土匪窝集的地方，土匪们打家劫舍，为非作歹，三省交界的县令都互相推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怕朝庭追责是一回事，更怕得罪土匪惹火烧身。三不管岛有座连通酉水支流的小廊桥，廊桥的廊首柱上有幅对联值得玩味：“黔不管湘不管我管，地不转水不转人转。”不难看出如今重庆人的担当精神。

        一脚踏三省，我们虽累犹喜。怀着的是对人文历史和高雅情趣的一份挚爱。人生能有几多游？我来过就不枉此生。沿途物事总让人想起那些记忆深处的琐碎，喜欢在路上的感觉，喜欢满心欢喜奔向未知风景的冲动。

05

一隅清凉地，引来多少避暑客

        “谋道胜天堂，溪云作故乡。满山消暑客，十里绘诗廊。涧水流清韵，幽林叠翠篁。吟风携素月，小酌伴蝉凉。”这是位退休干部霍先生在利川市谋道镇避暑时写下的场景感受。如果不身临其境，以为都是溢美之词。实地亲历后，还真有人间天堂的认同感。利川市成为人们趋之若鹜的避暑胜地好多年了，我在别人喜形于色的描述中煎熬着捱过年复一年的夏伏。这次结伴旅游让我如愿以尝，真切地体验了一回夏日如春的快乐！

        参观完边城后，我们驱车430公里，由湖南来到了恩施州利川市谋道镇苏马荡新区。在先期到达二十多天的雷总老表帮忙下，顺利住进了一家民宿旅馆。但双人床位只有一间，在五楼，剩下的只有一人一间的客房，在三楼，单人间的价格与两人间价格一样，我们四人只能两人住双人间，两人住单间。如果都住双人间每晚就能节省100元。由此可看出苏马荡这个地方一下涌来了多少外地客。张总让我和雷总各住一间，他和汪工合住一间，这种“领导级别”的待遇让我心有不安，推辞不过，只好连同宽为人怀的情谊一起笑纳。

        利川市的地貌与我在恩施或沿途看到的地貌没有两样，都是绿意铺天盖地，碧峰无边无际伸展。而唯独这里气温凉爽宜人。如果说是神秘的北纬30度所致，那同样在北纬30度中的其他地方为甚是炎热的呢？恐怕只有气候专家能解释这个问题。这里的旅馆，餐馆没有配备电扇、空调。中午最热时没有超过30℃，早晚当然就更凉爽了。满大街游走的人群中，年纪大的，身体弱的，都穿着春装或毛背心。晚上睡觉盖的是我们冬天才用的棉被。由“火炉”武汉穿越到避暑胜地，真正体验了一回冰火两重天的感受。在平坝营景区经历过半个钟头的时有微冷不是风，在这里却成常态。我徜徉在这凉爽如画的一隅，用身体去感受大自然的神奇，它也努力地展示着自己的安逸、清凉、宁静，甚至慵常，只为安抚每一颗燥热不安地到来的心灵。反转的时空里，自己觉得返老还童了。

        据民宿老板介绍，从6月开始至8月底结束暑热，每年大约有近8万人到利川避暑，仅谋道镇苏马荡就容纳了四五万人。主要是两大“火炉”武汉，重庆过来的，当然还有少数全国各地的。有的武汉，重庆人在此购置了房产，有的是每年来此合伙租房。暑期一过，门可罗雀，路断人稀，生意就不好做了。现在正值避暑旅游旺季，我们能住得下来，说明运气不错。长住客有包吃包住的，我们属短期旅游，昙花一现的人让你住几天可以，包吃免谈。我们的一日三餐只好到餐馆小吃店打发。说来你别不信，早中晚餐苏马荡新区马路两边的餐馆，小吃店门口象我们农村红白喜事办酒一样，一桌连一桌，一家连一家都是坐着吃饭喝酒的人。一群一群走在路上的人，不是去吃饭就是吃完饭赶往去住宿地的。

        场面宏大，人气兴旺，说人山人海有点过，满大街除了坐着的就是走着的人才是真实。人分老中青，这人群中老年人是主力军。只怪我囊中羞涩，脑子里有过瞬间在此购房的奢望。

        人活一世，不外乎吃、穿、住。几天的跨地旅游，体力透支。在这清凉宜住之地，将疲惫的身心休整舒缓一下是不错的选择。吃住有着落，穿的问题可不能忽略。出发时，我只有脚上的一双旅游鞋，带有三套换洗的衣服。满以为能凑合过来的，但天气太热，一天换一套，洗过后的衣服没法晾晒，第三天竞无衣可穿。他们都有旅游鞋换穿，并备有色调相配的五套衣服换洗，而且都是名牌，一路上他们对我“抨击”最多的就是穿着。“你这身行头，人家一看就知道你是一个土八路”，“如今世上人眼浅，只重衣冠不重人”，“衣品的背后是审美，是财力，是认知，是眼界，一定要穿得让人感觉很灵醒”。“不管你穷与富，在外面也要摆出一副阔了很久的架势，绝对不能露出半点窘像”。我一向对穿衣戴帽没有讲究，我的思想一直停留在艰难岁月的只要干净朴素就行，甚至就纯粹认为穿衣不过是为了蔽体遮丑而矣。买衣服时只要穿着合身，价格便宜就十分满足了，至于什么是名牌，我从不知晓，我的思维里衣服只有新旧之分，破与不破之分。这次旅游我是挑了平时认为最好，只有重大场合才舍得穿的衣服，满以为很光鲜靓丽的，可在他们看来，乡里气息于五丈八尺开外就清晰可辨。没想到落伍于时代，穿着是一个重要特征。在他们的旁敲侧击和怂恿下，也是在他们近乎抢购的情形带动下，在民宿旅馆下的成衣店咬牙买了一件有“阿迪拉斯”标志的防晒衣，休闲装一套，标有“耐克”标志的休闲短裤一件，鞋子一双。这是我有生以来最奢侈的一 次消费，也是平生第一次傍上了“名牌”。并且比正品便宜了好多倍。名牌的真伪他们心知肚明，但假可乱真，不揑着衣缝看针脚做工，那款式色形就是名牌。我是瞌睡遇到枕头，正愁没衣服换。这下全身“名牌”出现在旅游大军的行列，在看风景的同时，也成了别人眼中的风景。

        苏马荡有处纯天然景区，叫“十里长廊”，十里是个概数，最少也有六七里长吧。沿着宛延起伏的山势，修建有一条铺有麻石和台阶的观光栈道，护栏虽是钢筋水泥铸造，呈现给人的确是枯藤緾绕，盘根错节的木质印象。护栏外有悬崖削壁，也有沟壑梯田，村庄和远山。绿树浓荫，大地一片葱笼。我怀着一颗柔软润泽的心，全身“名牌”走进这秀美盎然的水墨画里，感觉大自然这位画家高明，深沉。它不声不响，不露声色。但调墨、用笔、着色,一招一式全都了熟于心，看似信手一挥，随意一抹，实则构思精巧，匠心独运。夏天这幅水墨，落笔于山恋田野，着墨于小院，篱笆，民舍，古墙。它们随夏日的风，载着曾经的故事走进岁月深处。在这景即画，云如烟，简洁又蓬勃的生命原色中，我忘却了尘世喧嚣，满眼看到的是人生繁盛。

06

一洞两峡谷，鬼斧神工大自然

        利川市有著名景点腾龙洞。我们在谋道镇苏马荡新区休整了一天两夜后，吃罢早餐，带有些微恋恋不舍办理了退房手续，直奔腾龙洞而去。苏马荡再舒适也抵不住我们对沿途风景的 向往，此时只在乎沿途的风景和看风景的心情，笃信一切美好都在路上。

        车行四十多公里来到利川市区，书有腾龙洞三个大字的巨大牌坊矗立在街马路中间。车在停车区停下后，我以为马上就可逛风景了。在办完门票手续后，坐上景区提供的旅游大巴行驶了十几公里才到达景区。走下旅游大巴，一阵巨大的水流轰鸣声把我惊醒，走近一看，震憾了。清江水从不远处的小闸道泻出后，平缓的江水顿时如脱缰的野马，拥挤着跳跃着咆哮奔腾，在腾龙洞前呈90度形成瀑布，遇到中间的石头后激起雪白的浪花。那一刻，我想起了长江，想到了“惊涛拍岸”。轰鸣之后的瀑布水带着怒气般急急流向大山崖的转角去不知去向，有人说是流入暗河了，有人说穿过这山崖后还是清江。我发了一会儿愣，恍然觉得是在《黄河大合唱》背景配图的黄河壶口。

        沿着瀑布沟壑边拾级而上，穿过窄窄的潮湿的锂鱼洞就是腾龙洞的入口。两个巨大的热气球在洞口宽阔的平地上招览顾客。一圈一圈的游客在此等待轮班乘座。年岁的原因，我们都没有体验惊险的想法。

        腾龙洞全长59.8公里，洞口高72米，宽64米，可容纳20多辆卡车并排驶入，可容直升飞机自由出入。规模宏大，撼人心魄。洞口左边有原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王任重亲笔题写的“腾龙洞”洞名。

        腾龙洞集山、水、洞、林于一体，是中国近400多个旅游洞穴中，规模最为宏大的一个。景区由水洞、旱洞、鲤鱼洞、凉风洞、独家寨、三个龙门，化仙坑组成后，洞中有山，山中有洞，生动记录了清江岩溶地质地貌和水文演变史，是典型的“岩溶学博物馆”。为世界罕见的喀斯特地貌景观。

        进入洞中不远处有一处声振喷泉，张开嗓门高亢地吼一声，喷泉则喷出几米长，如果接力共吼则最高可达5米。洞内虽沿线有灯光装饰，但仍很阴暗潮湿。进洞时有卖春装和薄棉袄的小商铺，他们吆喝着兜售衣服，说洞内很冷，要带上夹衣哦。我们都是短袖衫外披防晒衣，生怕冻着，到洞中一走，温度适中，没有一点冷的感觉，走了十几里后，额头反而渗出些微汗珠。在十几里路段的地方，洞形变得更开阔，洞中有小山，也是坚硬的岩石，离洞顶有十几米高程。依小山斜出一块地方，景区在此建有一方舞台，每天都有当地实力歌手在此献唱。这里应算是该洞中心驿站，靠洞壁建有一排商铺，主要是卖副食，烧烤，小吃的。我们上完厕所，在此逗留了十几分钟，在前行与后退的抉择中，我们选择了返回。大家心知肚明，要想穿出洞口还有几十公里路程，劳力不赏心不论，恐怕当天是很难返回的。

        来过见识过体验过，前进与返回，全凭己悦，悠闲又自在。时光在这里变得很慢，正是久违的那种感觉，凹凸不平的洞顶，刀削一般的洞壁，来往游客青春喜悦的面庞，身着各式衣裙的华丽靓爽.....舒一口气，抬眼一望，便是一种和乐欢愉的景象，心儿安稳妥帖。我发自内心的想说，腾龙洞适合闲逛。适合游荡，适合发呆，适合浪费半日时光，适合消解无处安放的人情冷暖，世事沧桑。

        从龙腾洞出来，己是中午一点多钟，在利川市区土家族风味小吃店匆匆吃罢午餐，驱车一个多小时来到了下一个景点——恩施大峡谷。映入眼帘的群山秀丽无比，在清凉世界乐呵了一上午的我们，一下车就感到太阳火辣辣，热浪蒸腾。防晒衣，太阳帽，能挡炙烤肌体的太阳，但消解不了周遭的燥热。走一段路呷一口矿泉水，暑气渐消，对领略未知风景的热情反而高涨起来。恩施大峡谷是国家地质公园核心园区之一，是灵秀湖北的旅游名片。它地处扬子地台之八面山台褶带，区域上主要地层为震旦系（Z）一三叠系（T），作用为岩溶景观的形成奠定了基础，总地势西北、西南翼高，中部低，境内崇山峻岭，山峦逶迤，河谷多成深峡，是丘丛和峰丛洼地喀斯特地貌类型发育区。

        恩施大峡谷古称沐抚石峡谷，平均切割深度1500米，全长108千米，总面积300多平方千米。峡谷中的峰丛，绝壁，独峰，岩柱林，石芽林，天坑，地缝，暗河，溶洞，瀑布，深潭，原始森林等自然美景数不胜数。具有清江升白云，绝壁环峰丛，天桥连洞群，暗河接飞瀑，天坑配地缝等五大奇观，在喀斯特峡谷景观中独树一帜。

        由2号停车场走到门票售卖点有两三里路程，再坐约五六里地缆轨道车才来到峡谷主峰对面的山脚下。主峰绵延十几公里，壁立千仞，刀削斧砍般陡峭，徒步是无法逾越的，只能坐索道车上山，索道车最多只能容纳8人，热门景点人多，有序排队是必然。平生第一次坐这种车，新奇兴奋油然而生，随着高度的升高，兴奋的心陡然收紧，恐高是原因之一，脑子里突然跳出某景区曾经因索道故障半路抛锚，甚至坠落的新闻。好在紧张的心情稍纵即逝，取而代之的是到达山顶的满心愉悦。

        到达山顶，豁然辽阔。无限风光尽收眼底。然而这里只是游览峡谷的起始地，前面有更高的山峰，有十几公里悬崖栈道，有“悬棺石”，“一炷香”，“一线天”，“情侣峰”，“母子情深”，“迎客松”等许多景点等着我们去打卡。这时有两轿夫找我们招揽生意，一把竹椅上面放一层棉垫子，两边绑上两根竹棍，竹棍两端用绳子各系上一根短扁担，就是他们的全部。他们说，看你们的年纪都在六十开外，要想越过这崇山峻岭，游完全程，体力肯定支撑不了，还是坐轿吧。雷总几年前来过，又因曾做过心脏搭桥手术，知道一路走下去的艰辛，本想原路返回的，为不扫大家的兴致，只好在”轿夫“的反复游说下，让他们接下一单生意。我们三人自认精力充沛，决心硬着头皮走下去。

        我们沿着逶延起伏的悬崖栈道一路享受着大自然的造化。那”悬棺石“是天然的，”一线天“更是天然的，刀削斧砍般矗立的两座山之间竞然有一条一米宽的距离空间。”站在缝隙内抬眼向上，近千米的山顶处真的只有一线天的亮光。“一柱香”在峡谷颠上，九曲西来之屏障，近望帽子落，远望脖子长。“情侣峰”在深潭般的地底长出，象相约而来，不高不矮并肩而立，“母子情深”这个山峰像极了一个妈妈抱着一个孩子。这奇峰异石，让现代设计大师来规划，恐怕很难臻于如此完美。“鬼斧只削千仞壁，谁开长隧胜天工？”“喀斯特地貌”，“三叠系灰岩在几万年中慢慢构成不知是否有神的意诣呢？

        一路上被奇峰异景所吸引，走走停停，拍个照，留个影挺快乐挺惬意的。张总身强力健，经常冲刺在前，不忘奚落掉队的汪工和我，你们能走到头吗？我们则不服输，看谁笑到最后。随着山势的不断陡峭，台阶愈来愈多，三十个台阶登上去，又是五十个台阶，这样循环往复地登着，我们开始大喘粗气，心跳加快，汗流浃背。刚开始一口气能登完一段台阶，到缓步台休息一下，慢慢的只能在台阶中随地而坐了。肚子”咕咕“叫着闹起了情绪，腿脚也开始不听使唤，完全不按大脑指挥顺利抬脚，小腿肚也跟着鸣冤叫屈，登一步就叫扯得痛。不知登了多少台阶，来到了“情侣峰”观赏平台，正好雷总和矫夫们在此歇息。于是张总招呼大家到平台边的小卖部吃“油焖土豆”，土豆只有鹌鹑蛋大小，去皮后，在油窝里翻炒焖一会，清香朴鼻，入口后粉嫩绵柔，胜过黄焖圆子。兴许是又累又饿的原因吧，一种寻常物，此时堪比山珍海味，还真让我吃出了恩施土家族的特色风味来。

        山巍然耸立着，陡峭的台阶如张开的狮子口等待着。不知离下山的路还有多远。轿夫看到形如落汤鸡的我们，不知是出于怜悯同情还是趁机揽生意。他指着前面形如梯子的台阶说，由这里到迎客松全部是这样的上坡路，得翻五道坎，到迎客松那里才是下坡路。没有一个小时你们去不了，叫几副轿子来，不坐全程，就坐到迎客松也行。我们三人互用眼睛偷窥对方的反应，因有“赌”在先，谁也没有先答应。雷总面对僵局，适时圆场，吩咐他的轿夫，你打电话叫三副轿子来，每座80元，送到迎客松让他们再自己走。轿夫们很迅速，不到十分钟就集结成功。人生有多少个第一次，很难细数，年届古稀时坐上这轿子又是一次。第一次被人这样伺侯，除了迫不得已外还心有不安。我们空手攀登还气喘吁吁，他们却要扛着一百多斤重的人，终日在此打拼，能不辛苦吗？看着他们衣服上的汗渍和肩头的厚茧，心生恻影，上坡时坐的人是应仰靠椅背作悠闲洒脱状的，我却正襟危坐般僵立着上半身，以为这样可以减轻轿夫们重量，起码能保持重力点平衡，不至于让后面的人太吃力。轿夫们并不领我的好意，躺坐无所谓，你这百来斤不在话下，两百斤的大胖了我们照样如履平地。一年三百六十天，天天如此，习惯了。看着他们黝黑精瘦却强健有力的体格，我信了。他们日复一日在此辛苦付出，回报也挺丰厚，平均下来一天有四到五百元的收入。“如果你不坐他不坐，我们可要饿肚子了”。他们夸大其词说需一个多小时的路程，实际只走了不到二十分钟，我的负疚感也跟着释怀了。

        迎客松在一座刀削斧砍般的绝壁中斜出，树茎碗口粗细，枝繁叶茂，绿意葱笼，颇有年头。“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那儿有土吗？它是怎样顽强地在此生存下来的？让人遐思万千。我美滋滋啊了一声，然后倚在石栏杆上，四肢舒展，摆成一个大字，让他们给我和松树拍下一张合影照。这里离下山的垂直电梯还有五六里路程，虽都是下坡路，但有的地方仍较笔陡，已成木桩似的小腿，踏在台阶上，象踩高跷。千里访名景，累得直晃荡。终于在傍晚七时许顺利回到停在场。我不得不感叹：“峡谷谁人造，天藏百尺刀。仰头云绕绿，府瞰寸心滔”。

07

一谷称地心，船游清江入仙境

        游完恩施大峡谷，我们没在此停留，而是连夜赶往了建始县。建始县的花苹镇也是一处避暑胜地，知名度可能没有利川响亮，近几年才逐渐被世人所知。选择建始住宿，一是为图清凉，二是为明天去游巴东野三关缩短行程。第二天吃罢早餐出发，雷总导航时将野三关写成了野三峡，一字之差将我们导到了野三峡之一的景点“地心谷”。

        恩施地心谷自古就是“川鄂咽喉”，融悠久历史的“直立人遗址文化”和“黄四姐土家文化”，深远的“巴盐古道文化”和奇特的“地心峡谷地质文化”于一身。绝美地处于神奇北纬30度，完整地保留着土家族纯原生态特色。巴盐古道形成于新石器时期末，早于夏朝。是长江三峡南岸入蜀必经之地，其渊源可追塑到史前文明，是远古人类从恩施地心谷走向世界的第一条路径。景区以“奇”、“险”、“古”、野“著称。峡谷总长2600米，绝壁高昂幽䆳，神秘莫测，悬崖深切，与地谷流泉形成1500米的落差。百丈深渊，壁如斧削，峰似刀劈，咫尺天涯，可望而不可及。壁上峰巅，树木参天，绿意盎然，奇花异䓍，各呈芬芳。著名景点有“地心谷”、“回归潭”、“石臼群”、“地心暗河”、“绝壁天佛”、“佳音亭”、“巨猿石道”......进入景区，有两条观光路线，一是通过高悬半空的玻璃桥走向对面的绝壁悬空栈道，然后沿途观光览胜，可节省四五里路程。玻璃桥长约800米，桥面距谷底约1200米，在半空中横跨地心谷，象一根扁担挑起峡谷两边的山峰。仰望桥上的游人，身形矮小如孩童，且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形态，我们望而生畏，谁也不敢去冒险。我们选择了走“步云桥”。沿着崖坡开拓的一条斜向柏油路下行至地心谷半腰，有一个“时空隧道”（一段约200米长的溶洞），溶洞出口就是“步云桥”。“步云桥”全长66米，桥面距离谷底约166米，寓意为平步青云，六六大顺，事事顺心。此桥冠以桥的称谓与实不符，不如说是蹦床。此桥包括栏杆都用钢丝编织而成，然后铺上薄木板防滑垫。走上去一动三晃，不动也晃，如果同时几个人走在上面，就如风浪中巅簸的小船。站在桥上看一眼谷底如临深渊，让人不寒而立。汪工，张总心理素质好，他们很轻松地走了过去，还在桥中间张开腿故意作摇橹状，在他们的粗野暗示下，我战战兢兢，绷着心一步一步挪移，眼晴不敢斜视，不往下看，只盯前方，也走了过去。雷总与我一样都有恐高症，又因心脏搭过桥，试了几次，终不敢越雷池一步。汪工返回去试图拉着他通过，试了几步，心跳得厉害，头也晕玄，只好作罢。

        折返回来的我们，没有因与即将看到的风景擦肩而过扫兴，心情反而有种解脱似的，更愉悦起来。望着镶嵌在绝壁悬空中长约2200多米的栈道，我如释重负，昨天因攀爬大峡谷的腿脚，仍在暗暗叫苦，如果今天再继续走这样的悬崖栈道，一定坚持不下去。前路风景虽美，但必须要有一个消受这美景的身体。我暗自庆幸，雷总救了我。返回至“时光隧道”口，我们倚着路边护栏，互相拍照留影。抬首凝眸处的树林里蝉鸣声渐起，就象一个音乐家十指竿竿拨动琴弦，一曲优美的旋律便倾泄而下。倾听蝉的鸣叫，是这夏日里别样的享受。真确地体验了一回“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的古诗意。陶醉在如画的地心谷半腰，有优美的蝉鸣旋律伴唱，我们没有遗憾和失落，离开时虽多少有些恋恋不舍，但每个人心里仍感到无比的欢愉惬意。

        鉴于欣赏大峡谷，地心谷这些地貌奇观给人带来的疲惫，在雷总主导下，我们选择了游野三峡。野三峡是清江建始县中的一段，这里气候宜人，生态原始，野趣浓郁，奇山、秀水保留着原始自然的生态美景和独特的民俗风情。集彩峡，奇峰、泉流、飞瀑、花树，莾藤，古关，老街和浓郁的土家文化于一体。最最让人兴奋不已的是，所有美景坐在游船上就能尽收眼底。免去跋涉的艰辛，心里的快乐只用甜蜜二字是形容不了的。

        在景阳旅游码头上船，开启了人生第一次水上游玩旅程。随着游船的徐徐前行，清江大峡谷绝美的风光依次展现“长虹卧波”、“绝壁画廊”、“双笔书天”、“九叠圣泉”、“犀牛卧江”、“千年睡佛”、“蝴蝶岩泉”.....清江水是我有生以来见到的真正的绿水，游狮子关时见到的绿水是淡绿，而这里水是深绿的。活了大半辈子，对绿水这个词的理解只局限于是个形容词，水是无色的，哪是绿的呀？可眼前这绿水真真切切，两岸青山树绿婆娑的倒影自天际朔游而来，一江潋滟的水，一江盈盈充满生机的绿，如梦飞升，如幻如真。伏天新雨后，绿叶翠如烟，午后的阳光炙热强烈刺眼。站在船甲板上，一似推开重重叠叠的季节之门，从深深浅浅的梦境中悠然醒来，两岸青纱悄然静立，阔大平稳的清江一直绵延到远方。群山矗立，风拂绿影，满眼的植被浓浓淡淡，层层复复，一江的碧水因这万团青绿而清冽生幽。肆意流淌的绿在船舷波洒而来，一颗心浸在这绿色的柔波里，仿佛也染成了绿意中的一叶一蔓，竟连灵魂都幻化成了一泓宁静碧绿的波。庄子曰：“天地有大美而不言”，站在这游船上赏阅天真地秀，大自然的美无声滋润我的心田，随着“双笔书天”、“千年睡佛”“犀牛卧江”......一道道风景在眼前展现，感慨万千，这里有赏不完的画卷，读不尽的诗篇。船徐徐前行，不急不燥，游人的心却激情澎湃，拿着手机拍完船弦左边的风景，又去拍右边的风景。忽然一座山峰横在眼前，堵住江路，但船一直走下去，到山脚，江水一弯，又是一条闪着绿光的水路，山与山成“S”字形的山腰有飞瀑倾泄而下，有知情者说，这就是“九叠圣泉”，随着“九叠圣泉”的慢慢远去，映入眼帘的是蝴蝶岩泉。蝴蝶岩泉呈倒写的“V”字形面向清江，两扇刀削斧砍的岩面对称而立，枯似蝴蝶的两个翅膀，翅膀合体连接去的半山腰有一个不到一米大小的泉水口，泉水源源不断从口中喷出，有好事者把此景比作“小便中的女人”，大家会心一笑，用笑声代替认同感。看山山美，看水水美，蔚蓝天空上的云也很美，俗语说：“七月八月看巧云”。我对云情有独钟，我爱云的悠闲自在，更惊叹云的神奇多变。我还要赞美云装饰了天空，装饰了人们的生活，也装饰了大自然给人们带来美的享受。

        来回近四个小时的清江游，让我见证了野三峡风景的美丽。也是这次旅行感觉最舒畅，最快乐的最后一站。庆幸导航时的一字之差，能有幸在美丽的野三峡将身心置放在那水，那山，那云，那林，那泉，那壑之中，既沐浴了身心，也澄澈了心灵。

08

结束语

        离开野山峡，也是我们此次浪漫的一周游计划的结束。来到花坪镇已是晚上8点，在民俗客栈刚用罢晚餐，准备上车到别处寻宿时，突然驶来的一辆车上下来了8个不速之客，细一打量，竟全是阳逻故交。他们都是有着处级退休待遇的老干部，携家带口，来此避暑的。难怪我们要老板开房住宿被告之客满，原来是他们事先预订了客房。周文堤先生我最熟悉，我们在老年大学诗词班一起厮混了四年，此时相遇，百感交集，相握的手，久久不想松开。他们是消暑度夏的开始，我们是旅游计划的结束，只好将异域他乡神助似的不谋而合的奇遇，留在时间长河记忆里。最美的风景总在路上，最感人的相遇让人回味绵长。作家昆德拉说：“这是一个流行离开的世界，但我们都不擅长告别”。

        古来圣贤莫不遨游天地，纵情山水，或如李白登匡庐，苏轼探古钟......。名山大川，因他们的绝笔精吟，光彩千古，响彻人间。其所以如此，皆独具慧眼，识险奇于平凡，见深奥于普通。因此文以山水而传，山水因文添神。我乃凡夫俗子，写此游记，纯为与大家分享以资纪念。虽蝉精竭虑，努力将所见所闻展现于笔端，但仍存有深入宝山不见宝，面对佳境无心知的遗憾。我不是一个走在思考路上的探索者和发现者，但我要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这次旅游路上的见闻，不但开阔了自已的视野，也更加拓宽了自已的心胸。在旅游中摘取快乐，强健身体，在旅游中开阔眼界，增长识见。在旅游中读书，在读书中旅游，是一个文学爱好者感到最快意的一件事。人只要有一颗知足常乐的心，一定会发现快乐无处不在，读一本好书，寄情于山水，相忘于江湖是许多快乐中的极佳境界。千万不要错过欣赏大自然的机会，一辈子不容易，一定要好好享受生活。人生就是一次充满未知的旅行，那就让我们一起相邀明天，人在旅途，感悟人生，享受人生吧！

作者简介：

陈海燕，新洲阳逻人，一个文学热爱者，

有闲遐喜欢舞文弄墨，在文字中寻找快乐！

有作品在省内外报刊杂志上发表。

现为湖北省作家协会会员、武汉市诗词楹联学会会员。

梦想飞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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