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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水岸话新港(报告文学)
文 | 周娴
阳逻镇素有“小汉口”之称。
十八岁那年,我刚刚来到小镇的工厂上班,那时候最新奇的是沿江大道上拥挤的人群与熙攘的街道。这里的清晨是被汽笛声唤醒的,轮渡的第一班船为凌晨六点。码头上川流不息的搬运工与做生意的商贩们,由朝阳中走来,又踩着夕阳离开。常年的劳碌他们练就了一身本领,百余斤的麻袋上肩不需要人帮忙,轻轻一挥手就能稳稳地落在肩头。走跳板如履平路,没有胆战心惊的摇晃与胆寒。工作之余,偶尔会约上小伙伴们到江边翘首眺望,没有“有朋自远方来”的等待,只为感受扑鼻而来的江风与渐行将远的江帆。
码头是城市的缩影。
阳逻这几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由之前杂乱无章的小码头变成了集先进港口技术为一体的国际港口。相传,在很多年以前,这里曾经是一片岛屿。在漫长的岁月里,地壳在内外力地质作用下,不断运动演变之后,长江边最高的岛屿成为一道美丽的风景。三千年华,沧海桑田,如今的阳逻早已经旧貌换新颜。曾经的老街不复存在,起而代之的是宽敞整洁的街道与楼房。老码头如时光中的碎片,在记忆中流淌——
记忆长廊的红色历史
关于阳逻的红色记忆很多,淘金山伏击战,曹冲铺遭遇之战,烟墩山迫令日军受降之战,张体学率部队战阳逻。其中让人津津乐道的是——烟墩山迫令受降之战与张体学率部队战阳逻,大快人心,广为流传。
民国三十四年(1945年)8月15日,日本正式向世界宣布接受无条件投降。中国抗日军队作为胜利者拟对驻地就近的日军办理受降事宜,但是蒋介石通令中共领导的八路军新四军原地待命,密令日军只准向国民党军投降,不向八路军新四军缴械,并将日伪军队接管扩充为国民党军队。
当时新四军第五军四军分区黄冈指挥部分别到阳逻、仓埠,迫令日军投降,指挥长官於保成,政委汪进先二人配备一个连和冈西战斗队伍战士约200余人,配有4挺机关枪,根据事先侦察的情况分两路进军。一路由指导员涂正国代理连长带一连人由阳逻东面的山岗直攻烟墩山的日伪据点。伪哨兵在月色朦胧之下发现烟墩山对面有很多人,即举枪射击,抗日的战士无比愤怒,在指导员的命令下发起围攻,伪军萎缩到碉堡内不敢抵抗,举枪投降,但未发现日军。日军有准备,当晚都在江边准备好的汽艇上,听到山上的枪声后,早已逃之夭夭。这次受降战斗缴获步枪25支,机枪1挺,以及弹药等。俘虏汪伪军28名,顺利地完成了受降任务。
抗日战争之武汉会战后期,日军水陆两路并进,占据阳逻,驻此日军100余人,伪军300余人,还有警宪特武装和一些游杂队伍,分扎在山上的江岸及街道。盘踞珠山的武装特务头目夏南山是反共老手,仗着日伪势力经常危害涨渡湖抗日根据地,打阳逻打珠山。
1943年8月,张体学任新四军第五师第四军分区司令员,他奉命从鄂皖边区来到涨渡湖根据地,为巩固和发展涨渡湖抗日根据地,他决定率领部队攻打阳逻。这年11月23日,张体学召集参展部队排以上干部开会,布置军事行动,军分区直属营和警卫连负责攻克龙口珠山,力求全歼夏南山的武装,於保成率两个连和警卫员潜伏在阳逻日伪据点附近,待珠山战斗打响日伪增援时消灭据点敌人,捣毁工事。天黑后,部队从距阳逻20公里的冯铺出发,过金台到阳逻附近,按预定计划分兵两路,一路由张体学率队直插龙口珠山,一路由於保成带队疾步阳逻。夜半,军分区直属部队冒着冬夜的寒气抵达龙口,张体学又将部队分成三路,一路包围珠山,一路在珠山的西边的江畔潜伏,防止漏网之敌从水路逃脱,一路在珠山西面设伏,阻击阳逻增援之敌。
於保成带领部队到达指定位置,在群众的帮助下,准备汽油和干柴,单等张体学打响龙口的枪声。
凌晨四时,万籁俱寂,人们正在酣梦之中,随着张体学的一声命令,包围珠山的部队向敌人发起了冲锋,守敌在睡梦中被密集的火力惊醒,根本无力还击,纷纷逃窜或缴枪投降。夏南山这夜不在山上,他听到珠山的枪声知道大事不好,慌忙带着十来人向江边逃窜,被埋伏在江边的部队一阵猛扫,当场打死几人,其余都钻进江边的防护林带,夏南山混杂其中乘机逃脱。於保成听见珠山的枪声,知道战斗打响,他带领部队由西向东慢慢靠近敌人碉堡,珠山的枪声惊动了碉堡之敌,两座碉堡的门同时打开,日伪军300余人列队集合,直奔龙口方向救急,待其跑出5里地,於保成命令向敌堡开火,在枪跑力的掩护下,战士们披着侵湿的棉絮,抱着淋了汽油的干柴,向碉堡冲击,顷刻碉堡内燃起了冲天大火,日军抵挡不住,丢下一具尸体和两名受伤伪军惊慌地向停靠在江边的汽艇逃去。日伪两座碉堡,一座被毁,一座遭受重创。从阳逻堡逃出来救援夏南山的日伪军沿着江边的山路向前跑步前进,跑到一半路程时突然停止前进,日军指挥官陷入迷乱之中,又怕中了张体学的“围点打援”之计,又怕中了张体学的“声东击西”之计,犹豫中,龙口激烈的枪声和西边阳逻悄无声息,仿佛显示不像“围点打援”,又非“声东击西”,是救龙口还是回阳逻守老巢,日伪被搞得左右为难,一时晕头转向不知所措,只得返回阳逻。这次战斗,共歼敌30余人,缴获枪支弹药军用被服器材等一大批,而新四军无一人伤亡。等到天亮,汉口的日军驰援解救的飞机和舰艇赶到阳逻时,张体学率领的部队已经无影无踪。更为重要的是——这次战斗缴获了日伪之间用来联络的电台以及许多秘密文件,包括密令、派令、委任令、呈令、计划等等。码头除了是兵家必争之地,也是各路商贾们最青睐的地盘。
民国二十年(1931年),阳逻发大水各商户纷纷迁至关上企图乘灾抬价。张复兴店却按兵不动,店铺四面是水道路不通。为了照常营业,张家租来一条渡船接送购货顾客,不仅不抬价,且采取食盐放秤(即购1斤盐多给3两),船费不收等办法惠及顾客,以此被认为坏了帮规,杂货帮几名实力人物前往张家问罪,要对其进行罚款。后经商会会长陶子福出面调解,才不了了之。此后,张复兴店生意更加旺盛。
到民国二十六年(1937年),抗日前线经常有撤下来的伤兵路过阳逻,张复兴家为他们烧茶备水。伤兵们备受感动,献一块“仁义堪钦”的金匾。张老板大为高兴,大摆筵席200余桌招待全体伤兵。
民国二十七年(1938年),日军占领阳逻,老板张业成携家逃往汉口法租界居住,留下一点资金让店员维持经营,但主权仍为张家所有,经营利润按家业五五分成。抗战胜利后,张业成去世,由其子张达赢继承,并举家由汉口迁回阳逻,力图东山再起。终因法币、金圆币不断贬值,元气大伤未能如愿。1954年,关闭了张复兴店铺。
解放前,在阳逻江边这样的店铺很多,商贾们可以水陆两地进行交易,极为方便。可惜年代久远,这样的商铺随着岁月的流逝,被新的店铺所期待。阳逻的经济发展始终与时代同步,过去的阳逻人多数以手工业为主,主要行业有纺织业,竹木业,修理业,食品加工,金属加工,工艺加工等等。现在的阳逻已经成为工业大区,最尤为突出的是阳逻新港,日新月异,每年都给人们呈现出新的宏伟蓝图。
腾飞中的阳逻新港
滔滔江水格外垂青荆楚大地,阳逻不但有深水港,还留下良好的岸线资源和航道。湖北也正因江河运输四通八达,才被誉为“九省通衢”。随着武汉新港的兴建,以开放创新为精髓的当代大码头文化的勃兴也必将可期,成为融通中西经济文化的桥梁和纽带,延续着中华文明的脉络。
2013年7月,习近平总书记卷起裤腿、打着雨伞来到武汉阳逻港,嘱咐要充分发挥内河航运作用,把全流域打造成黄金水道。几年来,湖北广大干部群众牢记总书记的嘱托,全面提升湖北作为交通枢纽的综合实力。阳逻港是武汉新港的核心区,在阳逻港二期中控室,余立麒又一次发出了启航的指令。就是在这里,习近平总书记和余立麒有过一番亲切交谈。在码头上,余立麒的同事王婷正负责装卸50个集装箱。他们来自辽宁盘锦港,准备经武汉运往四川、云南。在武汉港,这些集装箱将换乘火车,但从武汉港到火车站,还有23公里的距离,需要50台次的卡车进行转运。让集装箱下了船,就能直接上火车,武汉港必须打通“铁水联运”最后23公里的“断头路”。可是在阳逻,港区被先建成的电厂分隔开,铁轨铺不进来。
2016年,单个分散的港口由港发集团实行统一运营,整合后的港发集团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和阳逻电厂坐在一起,讨论打通铁水联运的事。其实电厂里本来就有铁路,但属于电煤专用铁路,不具备运送集装箱的资质。为此,两家企业决定携手向铁路部门申报运营资质。
经过大家的共同努力,铁路的运营资质获得批准,现在这50个集装箱可以直接坐上火车,平均一个箱可以省下600块钱的转运费。
阳逻新港不断传来好消息,江北铁路连通,这样新港就形成了与国内最大的编组站武汉北站、汉欧班列起点吴家山中心站,一线串三珠的交通格局。这意味着,长江经济带上的水上交通线与一带一路的陆路与海上交通线实现了无缝连接,以武汉为重要节点的国际物流大通道的运能进一步增强。
船行江上,武汉新港长江沿岸,远远可看各种吊装设备正伸展长臂,将油、煤、钢、水泥等货物吊上吊下。现代化港口背后,是各种先进的制造工厂。原材料从沿海及东南亚地区通过扁平型万吨巨轮经长江运入,直接进入工厂车间。制成品又直接从码头运往东南亚国家出口。离港区和工厂区不远处,是按宜居模式设计的生活区,不仅配套设施完备,还有大大小小的生态旅游区,让家宛如在画中。武汉新港将成为湖北新型工业化、现代化、两型社会的综合试验区,在相对集中的长江沿线80公里带状区域内,可以比较容易实现武汉城市圈所提倡的“五统一”,打破行政区划,集中规划、建设、投入,并较易看到示范效应。
武汉经济目前呈现西南强,东北弱的状况,一个重要原因是西南地区的交通状况明显优于东北地区。在阳逻大桥通车前,从武汉市区通达新洲区及区内的阳逻开发区,都是件困难的事,虽然阳逻与青山隔江而望。现在情况发展了根本性变化。阳逻大桥建成后,武汉新港规划的南北两岸连成一体,并成为由武汉三环线、武汉绕城高速、106国道、武鄂高速公路、唐家渡长江大桥、沪蓉高速公路等构成的“四纵五横十联线”公路疏港系统的一部分。铁路方面,京九、武九及其间的铁路连接线,形成“工”字形铁路路网。未来还将规划建设阳逻电厂铁路专用线复线、武九铁路至白浒山作业区、北湖作业区铁路专用线等港区铁路专用线项目。这些交通设施以现代化港口为核心,推动武钢钢材深加工及装备制造产业、80万吨乙烯项目带动的石化工业及下游产业、纺织服装产业、新型建材产业等发展,形成以重化工为主的武汉经济新重心。政府方面还希望以港口建设,带动新城区建设,实现港城互动,促进阳逻新城和武汉化工新城加快发展,形成葛化港口工贸新城、唐家渡港口物流新城等城市组群。
2014年,武汉市作家协会举办全国知名作家看武汉的活动,笔者陪同获得鲁迅文学奖的长治市文联主席葛水平来阳逻新港采访。在大都市里探访了几天,来到阳逻繁华的小镇,葛水平为碧波连天的江水与江边忙碌的工作场面所震撼。工作中的人最美丽,在一望无垠的江边忙碌是一种享受。葛水平由衷感叹她这次采访收获满满,离汉后,她写了一篇五千字的散文在《武汉印象》发表。喧嚣的大武汉,静谧的深水港。有读者说,葛水平的文章写得最有真情实感,写出了对环境的忧虑,也写出了对阳逻新港的期待。
记忆中的旧时光
阳逻新港现在不仅是以单一的码头形势呈现在大家面前,更多的时候,它像一段风景供人们流连参观往返。外地客人途径阳逻,行走在平江西路,总会东张西望地打量着码头上气势恢宏的集装箱与川流不息的推车与吊床。走着走着,忍不住把车停靠在马路边,想到江边一探究竟。在风轻云淡的日子里,站在码头上吹吹风,听空旷的江面传来的鸣笛上,仿佛回到久远的时光,搜寻记忆中曾经流逝的光阴。阳逻本土人习惯于在长江边散步,闲暇时光里还可以在江边垂钓。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那些穿着随意的人们,没有诗人的才情,却有诗人情怀。
位于武汉市新洲区阳逻街长江边的千年古庙蓬莱寺,距离长江仅200米左右,是阳逻地区仅存的唯一佛教文物古迹,根据阳逻志记载,该寺庙初建于东汉三国时期,后来毁于战火,明朝时,该寺庙重建,现有蓬莱寺后殿存放的明代建寺功德碑为证。此碑历经700余年风雨,字迹仍然清洗可辩。八十年代,本焕大师的座下弟子释印辉奉师傅之命来阳逻弘扬佛法,普度众生,所以重修此庙,蓬莱寺开光时,本焕大师亲自挥毫为蓬莱古寺题写寺庙牌匾。在当时的佛教届高僧和县镇领导的关怀扶持下,蓬莱古寺香火兴旺,信众如潮,十几年来,蓬莱寺为本地佛教事业的发展做出了卓越的贡献。由于武汉新港的建设需要,蓬莱寺被划入了搬迁区域。搬迁区域发布公告后,引起了佛教届高僧和近千蓬莱寺信众的高度关注。
有码头的地方就会有故事,有水的地方难免让人儿女情长。偶尔由江边经过,我总会记忆起小时候的青梅时光。破碎的水泥台面依旧能映衬出往昔的拥挤与热闹,旧码头没有了,石头上的老房子也没有了,只有那道防洪堤像记忆中的闸门,只要你愿意回忆,它总在过去的旧时光里等你。
作者简介:
周娴,女,汉族,湖北人,1971年出生,武汉市新洲区作协主席。中国作协会员,湖北省报告文学学会秘书长,湖北省作协全委会委员,武汉市作协全委会委员,武汉市新洲区作协主席。湖北省文学院签约作家,武汉市文联签约作家。《问津文艺》杂志主编,《荆楚报告》编委会成员。代表作品《售楼小姐》《出人头地》《帮夫记》《吕碧城情传》。
来源:文化仓埠,图源:阳逻在线,本文已获作者授权转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