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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乡——农妇刘双桂回忆录(连载添加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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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9-19 17:38:1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来自:湖北武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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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乡舞痴”——农妇刘双桂撰写六万字回忆录


    今年五十一岁的刘双桂是武汉市新洲区道观河石寨村的一名普通农妇。她是儿媳,也是外婆;她是村民小组组长,也是农家书屋负责人;她是满身油腥的杀猪匠,也是鄂东民俗艺术团艺术总监。
    刘双桂从事农村业余文艺工作四十年,痴迷鄂东民歌和民间舞蹈。她创办鄂东民俗艺术团,编排了《筛子舞》《沙河洗布》等一批民间舞蹈,她带领一群农民演员,舞动了新洲的村村寨寨,舞上了省市艺术殿堂。
    夜深人静之时,带着一天的劳累,刘双桂拿起了笔,随手翻着字典。她硬是用一年的时间,写下了六万字的个人回忆录。
    这本回忆录,记录了“山乡舞痴”刘双桂从事农村业余文艺工作四十年的风雨历程;再现了她们在遭受不断的打击和迫害中,传承鄂东民歌、弘扬地域文化的坚强意志;诉说着她们寻求公道、四年上访的艰辛和屈辱;揭露了少数干部贪图名利、欺压农民的丑恶嘴脸;热情地讴歌了农民的勤劳智慧和淳朴善良;她还总结了创办农民艺术团队的经验教训,对农民自私心理也进行了深刻的剖析。
    回忆录共十七章,基本每章一个事件,采用以时间为顺序的记事本末体。在事件的记述中,运用语言和行为展示鲜活的人物形象。作者使用农民的语言讲述农民的故事,风趣幽默,真实动人。在她的笔下,农民的粗粝和耿直、自私和狡黠都纯朴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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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9-19 17:39:52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湖北武汉
我的前言


    我的人生际遇、我的喜怒哀乐、我的梦想、我的追求写回忆录的目的,就是给我这五十年的风雨历程作一个小结。
    我的家人、我的乡亲、我的同行、我的领导干部,衷心地感谢这些回忆录中出现的和没有出现的人物,是他们的支持、帮助和促进,才有了我这个“山乡舞痴”。
    我们之间也曾经有过分歧,有过争议,在人生的长河中,这些都是过眼烟云。风雨过后见彩虹,他们都是好人。
    我尽力客观如实地记录了我亲身经历、所见所闻的一些事件,这些都是我的历史。我把有关的人名地名作了处理,大家千万不要对号入座。
    我一个小老百姓,影响不了任何人,没有必要通过回忆录去纠缠历史旧账,低头不见抬头见,我不想伤害任何人。
    对人物和事件的评述,是我个人思想的记录。智者见智,仁者见仁,我不强迫任何人接受我的观点。
    回忆录不是国家机关的调查报告,个人回忆也难免有错漏的地方,修改时也加进了一些描绘。这些都要请大家理解和谅解,我真诚地期待大家提出修改意见。
    写回忆录是我自己认识自己,也可以让大家看到一个真实、平凡的山村农妇。

                   刘双桂
                  二零一一年五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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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9-19 17:41:17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湖北武汉
第一章 乡巴佬
  
   三月里菜花黄,我陪亲哥哥插秧忙。
   庄稼不会自己长,一担汗水一担粮。(鄂东新民歌《十劝我的哥》)
  
   幸福的少女
  
   我出生在刀关河石寨村院墙塆。我们姊妹六人中,父亲最宠爱我。也是由于这样,我的脾气最犟。
   记得有年暑假,我们几个读小学同学都要求跟大人一起去割稻谷,父亲说割谷太累,他可以安排我们干点轻活,他是队长。我从小就倔犟,坚决不答应,父亲也烦了,“好,你们去割!”。他安排我同四个男女生一起,割一个田,“你们今天必须把它割完!”
   我们开始好大干劲,慢慢就不行了。越看田越大,后来干脆躺在割倒的谷子上。
   “起来割!”父亲的老着脸吼。
   我的犟气又上来了,我们硬是在天黑前割完了。
   最后的一那下,我左手一软,镰刀割到了手上,鲜血直流。我的暑假劳动也就结束了。
   从小学起,我就参加了学校的文艺宣传队,一直到高中。在我的记忆中,上学就是排练演出,好象没有读多少书。那个时候,你就是不参加宣传队,也不可能读多少书。
   没有等到高中毕业,我就回家参加了大队的文艺宣传队。宣传队排练演出照样记工分。
   大集体的时候,很重视群众文化,县文化馆每年都组织我们集中学习。
   这年冬天,我们在徐古集训,上面派来的老师教我们唱歌跳舞,我们也学到了不少的东西。都是十几岁的大孩子,我们图的是好玩。
   我们在村里的一户农家的空房间里打地铺睡觉,十几人住在一起,男女生一边,女生一边,被子下铺着厚厚的稻草,暖和得很,睡觉前天南海北,也热闹得很。
   门边放着一个尿桶,吹灯后就可以用了。
   有个名叫冬伢的女孩爱犯迷糊,这天她睡得早些,听到别人用尿桶的响声,她一骨碌翻起来,“呀!落蕊(雨)了。”她说的是山里的方言,“雨”字说成了“蕊”。
   正在“落蕊”的,也是一个女生,大家怕她们不好意思,就躲在被子里笑,月光下的被子都在活瑟瑟的动。
   睡到半夜,我感到身下一热,完了!同床的尿了!我们都不声张,摸索着脱下湿衣,两人围着盖被靠到墙边,坐了一个晚上。
  
   苦难的家庭
  
   也许是做姑娘时太幸福了,老天要惩罚我,结婚成家,就是我苦难的开始。
   首先是穷。
   嫁到他们家,就没有住的。他们上辈弟兄三人共有两幢房屋,我们这辈还有弟兄三个。我们结婚那会儿,屋里挤得水泄不通。说句笑话,那两年我在家里就没有痛痛快快地“落蕊”过。
   他家穷到怎样呢?穷到没有吃的!有一天我父亲来了,看我捧着一碗细米糊糊在喝,他喉咙滚动了几下,终究什么也没有说,走了。
   随后我哥哥送来一袋米。以后就娘家就不时地送吃的来。娘家的接济,帮助我们度过了那段艰难的时日。
   一直穷到现在,目前只能说粥饭能吃饱。三个孩子,嫁了一个,外孙又送来养着。不知道还要穷多少年。
   第二是惨。
   我生了三个孩子。看别人生孩子都非常容易,我生孩子怎么就那样艰难,三个孩子把我送到鬼门关游荡了三回。第一个孩子就难产,最后剖了拿出来;第二个还是难产,剪了拖出来的;第三个又遇到大出血,送到金州抢救。
   在医院里躺了六天,我能坐起来了,丈夫很高兴,他看到床头的医嘱牌子,“是么还是‘软食’呀?,要是改成了‘硬食’,我天天买蚕豆给你吃”。
   病房里的人都笑了,我也笑了,但我的笑声戛然而止,痛呀!
   穷人的家庭,尽是难事,也有很伤心的事。
   有天傍晚,我实在是心里哽了,越想越伤心,满腔悲愤。我无声地哭泣,不停地抹眼泪,信步走到水库边,就想一了百了,这命活得实在是没有意思!
   远远地传来孩子的哭声,我猛地惊醒:我死了,我的三个孩子怎么办呢?
   这变女人就是不自在,死也由不了自己!
   第三是累。
   刚刚联产承包的时候,我们已经有两个孩子了,上边还有70多岁的婆婆。我在外要排练演出,在家要养育孩子,照顾老人,理料家务,还要和丈夫一起干农活。
   我的身子本来单薄,长期的劳累实在是受不了,有次天黑插秧回家,没吃没喝,我倒在床上就睡着了,丈夫发现我脚上的泥巴还在,就帮我洗干净,再扎上蚊帐。
   第二天下午插秧回家后,丈夫做饭,我一个人到稻场把谷子铺好,再套好牛赶磙打谷。
   牛是几家共用的,白天要犁田,打谷子只有轮到晚上。
   肚子早就空空,我开始冒冷汗。
   赶磙就是牵着牛打转转,转来转去,我就转晕了,突然感觉全身一紧,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慢慢感到背上有点冰凉,慢慢睁开眼睛,已经是满天星斗。
   我是躺在谷草上的,我原来是晕倒了。
   星光下,拉磙的老牛站在我面前,静静地看着我。
   丈夫对我还真是不错,一起生活这二十多年,他处处迁就着我,我烦了发脾气,他也是呵呵的笑。怕我苦着,怕我累着,但只有这样一个家庭状况,苦和累也不是怕得掉的。
   丈夫干上“屠户”后,我又成了“杀猪匠”,我每天早晨四五点起床,帮着丈夫抓猪、杀猪。照料孩子上学后,夫妻俩就用板车拖着猪肉去乡里,挨家挨户地叫卖。这个活一直忙到下午两点,我再才扒几口冷饭,换下油腻腻的工作服,匆匆赶到老屋前的空地,和其他团员一起排练。
   乡巴佬艺术团的排练演出,是我唯一的精神安慰,也是我唯一的欢乐,是民间歌舞帮助我支撑到了现在。
  
   乡巴佬艺术团
  
   乡巴佬艺术团是张六武发起的,时间大概是1994年,最初也没有一个名字,“乡巴佬艺术团”是后来记者叫出来的。
   我们找来的都是些三四十岁左右的女同志,五乡八保,共有十来个人,就是大家在一起玩。
   我们有空就在一起排练,有机会就为乡亲们演出。后来刀关搞开发,修建了报恩寺,游客也慢慢多了,管委会搞活动需要我们演出,我们就排练几天,演出完了就散伙。
   我们排演的都是鄂东民歌、民俗节目,别的也不会呀!《十绣》《三百六十调》《牵新娘》等节目,游客还是非常喜爱的。
   当时没有演出补助,大家就是义务演出,如果有人待餐饭,大家就更高兴了,呼呼啦啦一桌菜全部吃光,我们自己笑自己是“民间大吃团”。
   我们的团员逐步增多,我也叫来了施金梅,她是我婆家的姑娘。
   张六武是公认的团长,他演婆婆堪称一绝。穿戴整齐后,一扭一晃,挤眉弄眼,真的“比婆婆还婆婆”。
   彭志柔和陈五妹会唱民歌和楚剧,刘水源能写歌曲和说词,也会拉二胡,演出时就负责伴奏。
   我的嗓子不行,自己对唱也没有信心,主要是搞舞蹈。大部分是为她们伴舞。红花也要绿叶配嘛,我就当这绿叶。
   乡巴佬艺术团排演“土节目”的活动,受到了媒体的关注,我们团队的名声慢慢就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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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9-19 18:21:52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湖北武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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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9-20 08:17:22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湖北武汉
第二章 在南山团里
  这山望着那山坡,那山来了小大哥,平顶帽子头上戴,麻布手巾随身拖,叫声大哥别摸我。(鄂东民歌《三百六十调》)

  窦威领导来了
  2004年,刀关河准备参加金州县首届“双百杯”文艺竞赛,刀关河管委会把任务交给我们乡巴佬艺术团。
  这时,刀关河管委会副主任窦威来到我们团组织排练,文化站站长龚和喜搞到一边去了。
  管委会大领导亲自重视,也是好事情,我们都很高兴。
  窦威分管文化宣传。在管委会的领导中,论年龄他算是个老干部了。
  窦威这个人其貌不扬,矮小干瘦的身材,短颈子,小脑袋,蜡黄的面孔,他平时扁着嘴,就是一付哭像,偶尔两只眼睛亮亮的直转,突然看你的时候,你会觉得寒光一闪。
  窦威每天都很准时来到排练场,他好象再没有其他的事。他天天形影不离地和我们混在一起,我们慢慢觉得他也很随和。
  一天,窦主任满脸红光,对大家说:“这段时间和你们接触,我看得出你们都爱好这项活动。只要你们好好搞,有前景的,刀关是开发区,是旅游点,旅游靠文化,文化就靠你们了。今后,我来包装你们,帮助打造这个团队,搞出品牌,走出金州,争取走出武汉。”
  都是老实巴交的乡下妇女,听他这么一说,个个都很兴奋。
  窦主任接着说:“要想走出金州、走出武汉,必须有一个正式的团队,从现在起,这个团就叫‘乡巴佬剧团’,团队是老张组建的,团长就由他来当。‘五一’快到了,我去请示一下,搞个晚会,由管理处出面为团队命名。为了演出,大家排练了这长时间,耽误了工夫,吃了不少苦,我来想办法,准备动员各单位、各宾馆餐厅,请他们来观摩,拉点赞助,不会让大家白干。我还要请媒体记者来采访你们,做些宣传报道,把声势造出来,扩大你们的影响。”
  队员们听了更来劲,喜笑颜开。
     
  “五一”演出
  “五一”那天晚上,邀请来看演出的不少,看他们没有捐助的迹象,也没有看到收款的人员,为什么窦主任又不拉赞助呢?
  疑问也就一闪而过,我们也没有想到要靠这挣多少钱,大家都是凭爱好,就意思。
  “五一”后,我们连续在四海宾馆和恩泽宾馆演出了两场,国庆节在报恩寺演出了四场,这都是窦威事先宣布有出场费的,可是除了在四海宾馆每人发了15元钱外,其他几场,没有发一分钱。
  管委会有领导透露说:为‘乡巴佬’剧团2003年的全年活动,管委会支付了一万多元,
  窦主任随后将《刀关河情歌》《打起莲湘唱山歌》《我们上学来》三首歌曲请人配器制碟,将30张光盘送给各单位和宾馆,每张以三百五百收取赞助费。
  刀关子弟小学学生石英,主唱《我们上学来》,想要张光盘作纪念,她妈妈当着我们的面,递给窦威三百元钱。
  窦主任接过钱,还回两百,对石英妈妈说:“本来不应该收你们的钱,因做配器用了钱,没办法,只收你一百元吧!”
  这三十张光盘,配器制碟共用了八百元,其余的钱就不知道下落了。
  ‘乡巴佬’剧团的六年,团里的经济掌控在窦威一人手中,出场费,赞助费,都是他私下收取,从不向大家透露,也从不公布收付帐目,年中年底,由他随意发给队员百十来元钱了事。
  他经常提醒大家:他是管委会干部,是处级干部,代表刀关河党委。所以大家都不作声,也不敢作声。
  有一次刘水源用商量的口气对他说:“窦主任呀,我觉得团里应该有人管理帐目?”
  “么的,不放我的心!”窦主任警惕起来。
  刘水源急忙解释:“也不是那个意思,我们既然是管委会命名的团队,就要正正规规,象你一个人管,也是不符合手续的。”
  窦主任脸一老,眼睛睁得溜圆,他生气了,质问刘水源:“团队有好多钱吗?我一个月几千块,还在乎你这几个小钱?”
     
  南山民间艺术团
  2005年“乡巴佬艺术团”改名为“南山民间艺术团”,窦威到文体局注了册。后来在2007年,也就是在文明办送演出音响到南山团的时候,管委会又到文体局改为“刀关河南山民间艺术团”。
  因为这个时候,县里重视南山团了,春节前,县委张书记还送一万元钱慰问南山团的演职人员。慰问那天,刀关管委会把我们都叫去做“摆饰”,去鼓掌。
  县委书记亲自慰问一个农民艺术团,这对当地官员,该是多大的荣耀呀!刀关河的大小干部都满面春风。
  南山团已经成了政绩工程了,用我们农民的话就是:有眼的石头总有人款。
  管委会后来死保南山团,不准搞两个团队,大概就是怕自己的政绩搞不见了,万一张书记过问下来,不好交代,这会影响自己“前程”的呀。
  还是窦威有板眼,这样一来不用他自己出马,就是天塌下来也有人撑了。
  窦威说过,谁重视南山团,谁就可以得到荣誉。
  窦威得到的还不止是荣誉。
  慰问那天,张书记走后,我们都催着窦威分慰问钱。“莫急,莫急,要分的!” 窦威急忙把钱放到荷包里,拍两拍,再抬头笑着说:“你让我热下荷包唦!”
  他的荷包是热了,我们的荷包一直是冷的,这一万块慰问金我们五个人后来没有见到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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